为故人着想（外一首）
2020-07-15 作者：赵绪奎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著名诗人赵绪奎诗歌作品选。两首发表于《星星诗刊》1990年4月号
你肯定对那些
将制服穿得随随便便
而又趾高气扬的人
不服气
假若不是那粒子弹
迷失方向误入你的胸膛
你定然是个将军
定然从每片攻克的版图上走下来
为下一个战役潇洒地构思
定然使自己身上的军衔
比西点还要巴顿
而此时我身边美丽绝伦的妻子
也一定属于你
因为她是由于你才爱我的
就因为你故事的情节中
有一个与我驻地相同的地名
她才大老远赶来
看你见我
按说最可爱的女孩子
惟最哥们的男人才能拥有
如今想当然的结局
是怪你没有久候
今天我特地带她来
替一千四百多位中的任意一个你
补上相亲的那一课
然后用佛心凡手
为你的碑文去尘描红
这样我们相爱才能心安理得
就能地久天长
你还对那些仕途上的倒爷不服气
对吧 因为你的素质
不比任何一位军人逊色
你不贪不腐毫无地域观念
（而且大多身处他乡）
你的气质决定你不用复员退役
在绿色的方阵里
你永远是那位善谋的军官
那名好战的兵
你的姓名
当然也就是某个阵地某个战役
某个城市某条街道的姓名
而这些
都是不足以高评军衔的
于是你永远只能按现有的职务
现有的年龄
在人们的心中
原地踏步
（就因为不服气你才永生）
1989年9月1日
战争滋味
连笑声也分国语土话的山头
是雄性的林莽
当晴空被市场兜售完毕
山那边便开始生产台风
战争让女性走来
走来的女性
虽不如蓄胡子的和尚潇洒
却很有一点装腔作势的将帅风度
当绷带和军旗一起接受检阅
自然就没了性别
沙场里血肉模糊的悲壮情节
让那些无忧无虑的好女孩
读得生动不已
一夜之间谈血色变的林妹妹
成熟为佘太君一样慈善的母亲
只是她们不该学医不该当护士
未尝到搏杀的滋味冲锋的快感
却总有胭脂一样平常的难为情
猝不及防地突然到来
恨只恨战场不是闺房
走出帐篷才知可以害羞的她
委屈得哭了一场
哭后的女人便从此有了男人的血性
可以餐风饮露
可以席地而卧倒头便睡
可以为人姐妹为人妻子为人母亲
她明白此时的自己
早已成为阵地上一封传阅的情书
成为伤员一条再生的腿
一双复明的眼睛
成为战争宴会上献给和平的
一句很有分量的祝酒词
于是便把一头美得揪心的披肩秀发
换成飒爽英姿
以唤起兵哥们强烈的求生欲
和自我雕塑的勇气
而此后的结局就只能是
女人因战争而含苞开花
战争因女人而更有磁性
而此后生活的滋味
也便只能是五彩缤纷
回味无穷
1987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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