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我遇见的花与果(组诗)

 
　　羊城花市
 
南国的花朵
开出一个节
 
一万种姿势
挤进一个空间
美好的布衣穿在身上
平民着走来
显贵着走去
眼中的花朵
很乖很暖很美的开
一个城市
人造的香色四溢的城市
使临近春夜的人群
幸福成海市蜃楼的油彩
 
错落有致的露水
是笑出来的
晶莹剔透的笑容
是开出来的
不能形容的阵容
是花的群舞
笑声，这些最自由也最美好的音乐
在花市
让舞者和观舞的人
陶醉得无法分别
 
走在心中的骨朵
是城市与乡村最优秀的儿女
花开的声音
在乡村是婴儿的笑
是小溪、春风的嫩足
在城市
是音乐会的耳朵
霓虹灯的眼睛
 
城市花开
最美的一朵长在我的田头
                 1995.11.3

 
　　走进春天
 
如果你不是一束花朵
请不要走进春天
不论桃红或是李白
只要不破坏花市画面的协调
你就大胆地来
要么走上领口
要么走上胸襟
抑或是少男少女的脸庞
一切可人的形式
都由你尽情选择
 
如果你没有带上种子
请不要走进春天
是春天就得生根发芽
肥沃的土地不仅只是温床
还是打谷的稻场
每一阵春风
都是一次风谷的预演
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每次都跟在你的后头
 
如果你是动物又不是羊
请不要走进春天
为上帝衔一把丰衣足食的祝福
为人类写一则繁荣昌盛的童话
梅花般的蹄足
总是吉祥和喜庆的图案
要来你就成群结对地来
并以太阳方队的形式
造一架新的白云山
赶一路美的珠江潮
 
如果你的心地不真诚
如果你的灵魂不高尚
如果你不是用眼睛说话音乐作诗
请不要走进春天
走进春天就得纯净
纯净得一如童年的水彩
走进春天就得潇洒
潇洒得街市乡村也跟着气派风光
昂首阔步有什么错
飒爽英姿有什么错
哪一次尊严与自信
不是从春天开始
即使弯腰劳作
也是对四季的鞠躬
 
那么春风，此刻
请给我一把
制造潇洒的梳子吧
我正以燕子的方式
向你走来
1992.2.7
 
 
　　黄花岗 
 
我不选择秋天
秋天黄花太多
我怕找不见我的
黄花岗
 
岗是高度
高山仰止
 向上的不只花朵
还有花朵般的人群
 
人群中有我
有我最爱的人
我们把爱的基地选在这里
是因为海誓山盟
总是离不开山一样坚实的土地
石不烂
岗更不会
相依的我们如两朵黄花
怯生生地开在你的面前
 
以花拜见你们
看见了七十二颗珍珠般的心
八十二年光泽如初
唯有爱
花才高雅富贵
岗才永垂不朽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人
按你们要求的方式走来
为爱寻根
军人 热爱的是你们留下的武器
和口号
我和她站在这里
只能握紧拳头
向你们宣誓 致敬
 
告别你们
出门便是夜市
夜市太闹
讨价还价的声音
我们不曾练过
想必你们也是一样
不敢问你 嘈杂的夜市
会不会影响你们入睡
 
女友说你们衣服太旧太破
何不来夜市走走
其实，我早已看出
黄花就是心，就是血，就是微笑
是你们永不褪色的衣裳
不然 黄花夜市
怎会有如此光辉的名字
怎会有如此缤纷的色彩
 
从此，我的眼中
最美的就数
女友毛衣上
菊花的图案
         1994.1.13
 
　　萝岗橙的前世今生
    
一枚果子
叫甜了一个地名
你理直气壮地站在秋风里
完成一个季节的象征
 
正是这种透彻心肺的甜
让无所适从的唇与目光
找到了方位
你用从里到外的赤诚
细说着你的甜蜜与痴情
 
快乐的风从身上滑过
痒痒的糖涂满身子
羞涩的脸蛋红得像个苹果
这时你才懂得
孕的过程
原来是如此幸福
 
岁月
跳上你温润的脐部
用芭蕾一般的脚尖尖
说出变锣成柳的缘由 
 
天空下
一只比翼的眼
一对连理的核
谷地里
一层耀眼的黄
一阵醉人的风
 
                      2010.4.7

 
　　你是唐朝流传下来的一段感情
 
你是唐朝萌发的一段爱情
生离死别之后
惟有此物
和我们唇齿相依
因为唐朝
所以肥硕如妃
因为悠久
所以香甜似昨
因为历史
所以轮回  音容依旧
 
如今
你隐居萝岗
与远在西北的马嵬坡
用一颗颗千疮百孔
  依旧玲珑剔透的心
遥遥相对
 
开始
那是一场旷世难闻的热恋
隆重 玄妙
之后不久
你见证的地老天荒
就因一匹匹倒地不起、弱不禁风的马
就因一道泪水就能泡塌的
  豆腐渣垒就的坡
转眼成了伤逝
而你
也间接地成了罪人
 
还好 诗还在
《长恨歌》中无尽的叹息
这千百年沉淀下来的
伤心不已的糖
只一裹
就成了你
 
面对你依旧光鲜的面容
我不知是该站在唐朝
还是站在今天
读你
 
此时的眼里
已然是唐朝歌舞
和大唐史诗中
延绵不绝的爱情 
                           2010.4.20

 
　　用三十五年证明自己
 
我真想成为你身上的一寸皮肤
譬如科学城美轮美奂的灯火
生物岛与众不同的人类细胞壁
譬如香雪公园的梅枝
那竭尽全力的美和最后的香
天鹿湖成群结队的禾雀与半遮半掩的桃花
譬如临港的一杆帆
长岭向阳的窗户
或者是云埔的一间厂
夏港错落有致的五百强
 
但我不是
我只能是你身上的一滴汗珠
从西区流到东区
从科学城流进知识城
流进永和联和
流进九龙居住的凤凰湖
这种汗珠
三十五载密密麻麻
滚烫自信 充满张力 盐味充盈
从志诚大道到香雪三路
满是你奔走涌动的足迹
 
我还想成为一只跟屁虫似的小鸟
腾笼换鸟 筑巢引凤这些与我有关的句子
最早诞生于杂草丛生的滩头
诞生于雨打芭蕉的意境里
我看见蜂拥而至的鸟群雁阵
便跃跃欲试情不自禁地跟在它们的后头
 
其实我就是科学大道上自豪挺拔的香樟
是黄埔辖区内礼宾般列队受阅
    高贵典雅的中华灯群
是灯柱们气宇轩昂 如约而至的朦胧与抒情
我还是凤凰河里情意绵绵的野鸭
是野鸭与大自然的深情对唱
是它们歌颂宜居宜业
一唱三叹的歌声
 
昨天,就在昨天
外地亲友来信问
非说我是白富美
 
          2019.12.12 
责任编辑： 西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