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飞鸟的名义向风致敬
2022-09-19 作者：罗长江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诗人动用了为诗者最本质最有力的看家本领和思想武器，那就是联想与想像，“写真又写意”。
风是精神
——鲁米
1
人类说，飞鸟是别在天空胸前的自由徽章。
鸟类说，风才是真正的自由女神！
2
风起于青萍之末。
风起于云端之上。
风自寒流的策源地西伯利亚方向冷冷的吹来。
风自赤道暖流、自十万座火山的上空热热的吹来。
风自十指相扣的地缝和洞穴深处凉凉的吹来。
风自星球的茧壳开裂处、从太空的缝隙缓缓的吹来。
风自不同级数的台字号登陆海岸线，摧枯拉朽的吹来。
风自飞鸟翅膀划过的地方忽高忽低或疾或徐的吹来。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风蓬勃！风爽朗！风踔厉！风昂扬！
风温柔！风粗犷！风执著！风顽强！
风无处不在。风无孔不入。风无微不至。风百无禁忌。风上天下地。风携雷挟电。风纵横捭阖。风长驱直入。风大刀阔斧。风小心翼翼。风热情似火。风冷若冰霜。风跌宕起伏。风游刃有余。风无拘无束无所羁绊。风有声有色有所考量。风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在乎人家风言风语，飞短流长……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没有风翻不过的山、没有风过不了的坎。
没有风穿不过的弄堂、没有风透不过的高墙。
没有风掀不开的书页、没有风打不开的翅膀。
没有风追不上的季节、没有风追不上的梦想。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风舞松涛。听松，听的其实是风。
风拥海潮。听海，听的其实是风。
风动竹韵。听竹，听的其实是风。
风满乾坤，听经，听的其实是风。
风的世界是一个写真又写意的自在性世界。
风的世界是一个古老又年轻的动感世界。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啊！
过境的候鸟在千年鸟道上空飞行。
鸟儿，鸟儿，以飞行的名义向风致敬。
3
天风吹羽。浩气凌空。以鸟的名义向风致敬——
便是向滋养生命的淋漓元气致敬！
向自由自在的生命精神致敬！
佩斯的《风》不啻是一首生命的颂歌。诗人笔下，风是一种混乱和巨大繁殖力的象征，又是一种不甚清楚的伟大的本性的征兆。它强大而未必公正，庄严而未必凶猛。它也有专横的时候，粗暴地把一切都搅进不和之中。但从本质而言，它是一股积极的力量，是真正的自然法则。
没有风的世界是凝滞的，死寂的，生命缺失的世界！
选择风，便是选择自由自在的生命！
风啊！风啊！风啊！
风让动物和植物拥有了生命体征的呼吸和运动。
风把种子交给大地，把繁殖交给花粉，把鸟儿交给天空。
风把波浪线交给气球、滑翔机、飞艇、飞机、直升机等大气层内航空器划过的痕迹，交给人造地球卫星、空间探测器和货运飞船等太空航天器划过的痕迹，交给流星划过的痕迹，交给闪电划过的痕迹，交给飞鸟划过的痕迹。
风把波浪线交给天空下的大地——交给惊涛拍岸的江河、一碧万顷的湖泊、浩瀚壮阔的大海，交给茫茫沙漠的涡流形沙丘，交给牛羊低过青草的原野，交给高低起伏的山脉和森林，交给南方的稻田与甘蔗林、北方的麦地与青纱帐，交给有着优美身段的虎豹优美地奔跑，交给非洲角马、牛羚、斑马等食草动物大迁徙动辄数百万只的滚滚滔滔如同无限放大了的壶口瀑布，交给自然界的四季和人生的四季，交给音乐的旋律、舞蹈的旋律、艺术体操的旋律，交给京剧演员的水袖，交给秧歌队伍的红绸，交给世间一切事物的运动轨迹（比如股市的涨跌、心情的好坏、事业与命运的跌宕起伏）。
风也爱玩耍。和孩子们一起放飞风筝，春天和童心。
风也爱模仿。赶着蓝天的云朵，如同牧人挥动鞭梢放牧一团团棉絮般的羊群。
风也爱美。眯着眼睛，微笑着，看花瓣呵开清晨的神韵，看彩虹悬向半空的倩影。
风也友好。不分亲疏贵贱把凉快交给扇，把燃烧交给火，把情歌交给隔山隔岭的旷男怨女，把炊烟交给游子归途上的目光。
风也温柔。为五月天空发亮的额头轻轻擦拭汗迹，为一场淅沥雨水洗砚磨墨、红袖添香，为清曲里的月满西楼捎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风也顽皮。时不时像搂着大树的脖子一样搂着春天和夏天撒欢，时不时光着脚丫子、像撵着稻草垛的影子一样撵着秋天奔跑，时不时摇晃着稻草人手中的破蒲扇、吓唬在空中嘀嘀咕咕绕来绕去的鸟雀。
风也任性。想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吹，想刮多高就刮起多高。生闷气的时候，就像一身蛮劲的黑熊，将一棵棵的树连根拔出；发怒的时候俨然暴君，可以让天空塌陷，江河横流，海洋倒扣如同火山爆发、海底地震和滑坡引发的海啸……
风永不停息，永不灭寂。——奥修如是说。
风啊！风啊！不羁的风啊！天马行空的风啊！
4
过境的候鸟在千年鸟道上空飞行。
鸟儿，鸟儿，以飞行的名义向风致敬。
致敬东风、西风、南风、北风，拥有自由自在的生命！
西风在诗人雪莱眼中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急于扫除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西风精神，一种无处不在的宇宙精神。诗人借助自然的精灵，让自己的生命脉动与鼓荡的西风相呼相应。气势恢宏地歌唱——
生命的旋律！心灵的狂舞！骄傲、轻捷而不驯的灵魂！
狂烈的西风啊！从那茫茫地平线阴暗的边缘，直到苍穹的绝顶，横扫败叶、席卷残云、震荡大海，威力足可以将一切腐朽的生命撕碎，天空在它的呼啸中战栗着的西风啊！狂暴犹如狂女的头发牵天曳地，灌满着整个宇宙的西风啊！
你雄强！你勇猛！你剽悍！你狂暴！你磅礴！
你这无所不及、无处不在的“不羁的精灵”，秋之生命的呼吸呀！
西风横扫千军。横扫千军的西风，它摧枯，拉朽，清除失去生机的枯叶，扫荡陈腐的肌体以及枯死的思想；却不曾残杀一粒生命，只是为了保存新的生命而驱遣旧的落叶，帮助种子潜藏于冬天的体内。“不羁的精灵，你啊，你到处运行；/你破坏，你也保存，听，哦，听！”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热切的期待中，一俟惊蛰吹响春的号角，越冬的种子随着西风的足迹四处传播，嫩芽像羊群一样觅食空中，山峰和平原于是万头攒动，遍布鲜绿和芬芳。
除旧布新的西风，有着破坏与培育之功的西风啊！
5
过境的候鸟在头顶的天空嘎嘎鸣叫。
我在千年鸟道上与鸟同行，与风同行。
以飞鸟的名义向风致敬！
——鲁米
1
人类说，飞鸟是别在天空胸前的自由徽章。
鸟类说，风才是真正的自由女神！
2
风起于青萍之末。
风起于云端之上。
风自寒流的策源地西伯利亚方向冷冷的吹来。
风自赤道暖流、自十万座火山的上空热热的吹来。
风自十指相扣的地缝和洞穴深处凉凉的吹来。
风自星球的茧壳开裂处、从太空的缝隙缓缓的吹来。
风自不同级数的台字号登陆海岸线，摧枯拉朽的吹来。
风自飞鸟翅膀划过的地方忽高忽低或疾或徐的吹来。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风蓬勃！风爽朗！风踔厉！风昂扬！
风温柔！风粗犷！风执著！风顽强！
风无处不在。风无孔不入。风无微不至。风百无禁忌。风上天下地。风携雷挟电。风纵横捭阖。风长驱直入。风大刀阔斧。风小心翼翼。风热情似火。风冷若冰霜。风跌宕起伏。风游刃有余。风无拘无束无所羁绊。风有声有色有所考量。风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在乎人家风言风语，飞短流长……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没有风翻不过的山、没有风过不了的坎。
没有风穿不过的弄堂、没有风透不过的高墙。
没有风掀不开的书页、没有风打不开的翅膀。
没有风追不上的季节、没有风追不上的梦想。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呀！
风舞松涛。听松，听的其实是风。
风拥海潮。听海，听的其实是风。
风动竹韵。听竹，听的其实是风。
风满乾坤，听经，听的其实是风。
风的世界是一个写真又写意的自在性世界。
风的世界是一个古老又年轻的动感世界。
——风啊风，你这自由自在的精魂啊！
过境的候鸟在千年鸟道上空飞行。
鸟儿，鸟儿，以飞行的名义向风致敬。
3
天风吹羽。浩气凌空。以鸟的名义向风致敬——
便是向滋养生命的淋漓元气致敬！
向自由自在的生命精神致敬！
佩斯的《风》不啻是一首生命的颂歌。诗人笔下，风是一种混乱和巨大繁殖力的象征，又是一种不甚清楚的伟大的本性的征兆。它强大而未必公正，庄严而未必凶猛。它也有专横的时候，粗暴地把一切都搅进不和之中。但从本质而言，它是一股积极的力量，是真正的自然法则。
没有风的世界是凝滞的，死寂的，生命缺失的世界！
选择风，便是选择自由自在的生命！
风啊！风啊！风啊！
风让动物和植物拥有了生命体征的呼吸和运动。
风把种子交给大地，把繁殖交给花粉，把鸟儿交给天空。
风把波浪线交给气球、滑翔机、飞艇、飞机、直升机等大气层内航空器划过的痕迹，交给人造地球卫星、空间探测器和货运飞船等太空航天器划过的痕迹，交给流星划过的痕迹，交给闪电划过的痕迹，交给飞鸟划过的痕迹。
风把波浪线交给天空下的大地——交给惊涛拍岸的江河、一碧万顷的湖泊、浩瀚壮阔的大海，交给茫茫沙漠的涡流形沙丘，交给牛羊低过青草的原野，交给高低起伏的山脉和森林，交给南方的稻田与甘蔗林、北方的麦地与青纱帐，交给有着优美身段的虎豹优美地奔跑，交给非洲角马、牛羚、斑马等食草动物大迁徙动辄数百万只的滚滚滔滔如同无限放大了的壶口瀑布，交给自然界的四季和人生的四季，交给音乐的旋律、舞蹈的旋律、艺术体操的旋律，交给京剧演员的水袖，交给秧歌队伍的红绸，交给世间一切事物的运动轨迹（比如股市的涨跌、心情的好坏、事业与命运的跌宕起伏）。
风也爱玩耍。和孩子们一起放飞风筝，春天和童心。
风也爱模仿。赶着蓝天的云朵，如同牧人挥动鞭梢放牧一团团棉絮般的羊群。
风也爱美。眯着眼睛，微笑着，看花瓣呵开清晨的神韵，看彩虹悬向半空的倩影。
风也友好。不分亲疏贵贱把凉快交给扇，把燃烧交给火，把情歌交给隔山隔岭的旷男怨女，把炊烟交给游子归途上的目光。
风也温柔。为五月天空发亮的额头轻轻擦拭汗迹，为一场淅沥雨水洗砚磨墨、红袖添香，为清曲里的月满西楼捎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风也顽皮。时不时像搂着大树的脖子一样搂着春天和夏天撒欢，时不时光着脚丫子、像撵着稻草垛的影子一样撵着秋天奔跑，时不时摇晃着稻草人手中的破蒲扇、吓唬在空中嘀嘀咕咕绕来绕去的鸟雀。
风也任性。想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吹，想刮多高就刮起多高。生闷气的时候，就像一身蛮劲的黑熊，将一棵棵的树连根拔出；发怒的时候俨然暴君，可以让天空塌陷，江河横流，海洋倒扣如同火山爆发、海底地震和滑坡引发的海啸……
风永不停息，永不灭寂。——奥修如是说。
风啊！风啊！不羁的风啊！天马行空的风啊！
4
过境的候鸟在千年鸟道上空飞行。
鸟儿，鸟儿，以飞行的名义向风致敬。
致敬东风、西风、南风、北风，拥有自由自在的生命！
西风在诗人雪莱眼中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急于扫除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西风精神，一种无处不在的宇宙精神。诗人借助自然的精灵，让自己的生命脉动与鼓荡的西风相呼相应。气势恢宏地歌唱——
生命的旋律！心灵的狂舞！骄傲、轻捷而不驯的灵魂！
狂烈的西风啊！从那茫茫地平线阴暗的边缘，直到苍穹的绝顶，横扫败叶、席卷残云、震荡大海，威力足可以将一切腐朽的生命撕碎，天空在它的呼啸中战栗着的西风啊！狂暴犹如狂女的头发牵天曳地，灌满着整个宇宙的西风啊！
你雄强！你勇猛！你剽悍！你狂暴！你磅礴！
你这无所不及、无处不在的“不羁的精灵”，秋之生命的呼吸呀！
西风横扫千军。横扫千军的西风，它摧枯，拉朽，清除失去生机的枯叶，扫荡陈腐的肌体以及枯死的思想；却不曾残杀一粒生命，只是为了保存新的生命而驱遣旧的落叶，帮助种子潜藏于冬天的体内。“不羁的精灵，你啊，你到处运行；/你破坏，你也保存，听，哦，听！”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热切的期待中，一俟惊蛰吹响春的号角，越冬的种子随着西风的足迹四处传播，嫩芽像羊群一样觅食空中，山峰和平原于是万头攒动，遍布鲜绿和芬芳。
除旧布新的西风，有着破坏与培育之功的西风啊！
5
过境的候鸟在头顶的天空嘎嘎鸣叫。
我在千年鸟道上与鸟同行，与风同行。
以飞鸟的名义向风致敬！
风之歌。力量与生命自由的灵魂的呼喊
刘虔
诗歌以风为主题的咏风之作，古已有之。最早如舜帝的《南风歌》，宋玉的《风赋》，刘邦的《大风歌》等等。都是开“风”气之先，为风立传的名作。但是，恕我寡陋，近年以皇皇五卷本散文诗《大地五部曲》名世的，诗人罗长江的这首《以飞鸟的名义，向风致敬》的风之歌，我还是很少见。如此跟踪接踵风行筆底狂风大作的文字，洋洋洒洒，四面出击，八方纠缠，御风鸣唱，可算是一次关于风的灵感大爆发，也是风的经验与回忆的大展示。“风是自由自在的精魂”这个主题认知，贯彻全篇。“飞鸟”的形象不过是介入这个主题的引子。全诗从风的来处，风的性格，风的力量，风的形态，风的使命以及先辈诗人对风的评说，依次展开而呈现着风的内在精神，一种人文的灵魂的深入。做到了“语言到位。情绪到位。感受到位”。读起来，就像是依在夏日雨后的清风里，望着眼前满垄满坂绿油油庄稼趁势疯长的景象，真有“快哉如风流”的畅达与痛快。这是一种勇敢而深沉的呼唤。如诗中所示，自由的生命就应该有自由如风的灵魂，有自由的无远弗届，无往不胜，无所不在的力量。这正是人所渴求的精神的自由，灵魂的自由。为了精心培育这座关于风与灵魂的诗的花园。诗人动用了为诗者最本质最有力的看家本领和思想武器，那就是联想与想像，“写真又写意”。诗人手挥这把诗的开山斧，驰骋在他用灵魂构建的风的最大领域里，左冲右突，上下易手，全力开拓风的诗意天地，亦即人的灵魂天地。揽万物于筆底，联世界于掌心，集风流之大端，恣意恣情地书写着灵魂的力量，生命与自由的力量，被理想的情怀鼓动的人的力量。
诗人诗性凛凛的文字熔铸着诗的意境。
物质的风已然化做了人的灵魂的风。
风的世界，就是人的世界，生命的世界。
风是生活的歌，更是灵魂的歌 . . . .
（20220917。三亚海棠湾。宅家防疫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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