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插秧时节（组诗）

1、青山脚下

大小青山脚下
稻田把蓝天分成星罗棋布
白云在稻田里和插秧的人
一起为五月而歌。汗水滴在云彩上
风，擦干农场的脊背，那一张脸
直起腰来，拜过黑土地黄棉袄
八五八、八五六、八五一一，轻装上阵

男人，一身汗，一脚泥
女人，是男人，嗓门在五月开闸
大小青山脚下，完达山北麓
男人写散文诗，女人写抒情诗
穆棱河、兴凯湖老早就参与进来
大合唱在鞑子香、白丁香扑面而来的时候
三声部、四声部汇成一个千古绝唱
北大荒不拒绝辛苦，也一直欢迎丰收

2、雁窝岛的黄昏

黄昏透过白桦林
在野百合的家乡
小学生字正腔圆
诵读北大荒，诵读老将军
诵读山中那一座记忆中的坟茔
诵读绿色托起的彩霞和大马力拖拉机

雁窝岛，是我小学课本上
五十年前老师教鞭下的死记硬背
如今踏上这一片沃土
东方红的红
红领巾的红
野芍药的红
依然是十万专业官兵心血的红
依然是百万知青的上海红、北京红
依然是天津红、哈尔滨红、宁波红

波光潋滟的水面上
几百只鸥鸟，一对鸳鸯
对准一伙野蛮的镜头
一首原生态的诗或歌
南腔北调，情不自禁
黄昏时，正是插秧的五月末
完达山脚下的挠力河，芦苇高过船帮
毛绒绒的水鸭崽儿齐刷刷蹦到我的掌心上

3、北大荒的空间

这一个空间
是留给共和国的
留给共和国那些无私奉献的人

这一个空间
是留给十万专业官兵的
留给那些那些南腔北调埋在这里的人

这一个空间
是留给五十年前那些知识青年的
留给丁玲、聂绀弩的
也留给金训华，留给陈越玖

这一个空间
是尾山、八五八、云山农场的一场大火
大火过后，留下了长满了蒿草的坟茔

这一个空间
是一部史，一本志；一个梦，一支歌

（2018年5月26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