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或疼痛，舞戈于风中（组诗）

自 杀 金 来
 
山东寿光菜农张金来
因大雨菜棚瘫塌自杀
这消息，我读了又读
心却一动不动
泪珠在眶里滚了又滚
却怎么也落不下
心已麻木
我真想，真想搧自己一个耳巴
 
因为有甘肃杨改兰
一家六口服毒自杀
因为有陕西赵小林
因贫困无望杀死一双儿女后自杀
因为有山西岳成义
为给考上大学的儿子开一纸贫困证明
未果后在乡政府羞愤自杀
 
还有，还有……
我无法所述的乡亲们
踩着玉米茬子
在金来的路上挣扎
那渴望金来的泪眼
压着我的心
让我再也说不出话
 
2018.8.26
 
秋 杀
——金秋10月10日，湖南新化县晚坪村。男人何辉先后在富士康打工、养鱼、开网约车、炒股等，为父及女儿治病负债。后为还款及生活，网贷欠款十余万。何为妻子投保一百万元后，诈称车祸死亡失踪。妻戴春彦原为孤女，深靠其夫，得知信息后携一双儿女投水而亡。何辉得知，大悔，遂向警方自首。10月14日，何辉父亲将戴春彦及一双孙儿女在山中安葬。
 
不知是在现实中
还是读小说故事
亦或一个幻梦
 
生命的顽强
终抵挡不了生活的沉重
 
只有无言
任消息的每一个字符
划刻心中的每一道伤痛
 
     2018.10.20
 
 
大 门 紧 闭
 
通往政府的大门紧闭
没有通行证
绝对不能出入
不管你是来办事
还是开会
 
就连大门外面的空旷
也被锁链围闭起来
让门口挂着的人民政府招牌
格外地醒目
 
这天晚了做了一个中国梦
政府门前空旷的广场上
自由地停满了车辆
 
        2018.4.24
 
 
 
清明，死与生和我说话
 
在淋落的雨滴中
每一个坟头都卧在这里
和我说话
贫穷和疾病
静静地失埋在这里
不能表达
飞落的纸钱成灰
飘绕在叔婶爷娘的记忆里
喊我
喊一起长大的庄稼
 
外面的桃花正艳
虚夸着还在湿冷的春天
在我目及村庄飘起的炊烟里
村长窃窃对我说
仍有十几个光棍
在光棍着
 
 2018.4.6
 
 
 
 
 
忘记了一个总导演
 
      
这几天
我们都在关注
山东聊城辱母案
关注黑社会的人渣
怎么用生殖器
奸污母亲的脸
关注年轻无助
奋起持刀的于欢
关注持枪而退缩
不能保护百姓的警察
关注无期徒刑
法官无耻的嘴脸
但，我们却忘记了
忘记了一个幕后总导演
吴学占，一个挥舞大棒的总指挥人
忘记了他手中的:
钱！
 
2017.3.27.
 
 
河  道
 
失却了水
鹅卵石张大了嘴
干涸地拥挤在一起
如濒死的鱼相濡以沫
 
没有了泪水
静静地月光一片
直立的枯草
努力地回想汹涌的河流
像波浪一样颤抖
 
没了命的河道
不会流泪
和站在岸边的我一样
木楞发呆
心绞般地疼痛着
失声地呐喊
 
     2017.3.10晨
 
 
狗日的计生
 
大嫂是个妇产医生
最近得了不治之症
 
嫂子人长的好
为人也好
那双纤纤细手
迎接多少生命诞生
 
可我为什么得了这病
嫂子喃喃不休地说
一辈子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怎会有这样的报应？
 
大哥最近刚信了佛
安慰她说：
怎么会没有啊
想想当年计划生育
你人流了多少条人命
 
大嫂流泪了
我也流泪了
狠狠地朝心上踢了一脚：
狗日的计生！
 
2016.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