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方

1、
远方的花草
比不比我身边的还高、还香
我心中的珊瑚礁、棕榈树、油页岩
是不是完美的，完整的，也有寂寞的时候
与我烹诗的女人，刚刚铺完床单
深夜想吃一张葱花饼
谁又在垂涎欲滴？
 
 
2、
种稻子的前期
需要蓄水、精准苗床
桃花水涵养这一方水土
一到秋天，蛙鸣就在月光之下
稻谷就会如我父亲的镰刀
碌碡碾压过的麦穗儿，和麻雀一样
——知道感恩泥土
 
 
3、
远方的火狐狸
是我山头信念升起的火苗
哪一种温暖，能比这脚下的荞麦
眼前的羊群，牧羊鞭吹着口哨的大草原
每一个马蹄窝都长着
老不死的车前草
 
 
4、
远方有水、有沙漠
也有寸草不生的山岩、野罂粟
皴裂的树根部蜗牛向上攀援
背后的阳光小雨贴着一道彩虹
彩虹上的秋叶，流着血
——说：疼！
 
 
5、
寄出的一封信
是一首诗，诗中的绝望
大于海子的的德令哈、油菜花
站在跌老鸹河岸边、山丹大草原
哪一个女人会敞开心扉
我想一定还是她
远远地跑来拥抱我
 
 
6、
我的远方
有荒芜的野菜花、酢浆草
诗经里的动植物，这里都有
那些笔下的小人物、大人物、小精灵
有时候一根火柴一点就着，倒春寒
东南风一吹，樱花、桃花、梨花
——像一位母亲老泪纵横
 
 
7、
秋叶，我想
说一句野蛮的话
那一句话是我们滚铁环时
打手击掌的牙印儿
 
秋叶像玲子
杏核似的大眼睛
装着可爱和稚嫩，以及
我总是想不到的阳光、雨露
沙棘草、沙葱铺满的沙漠
——天会不会塌啊！
 
 
8、
远方有墓碑
墓碑上落着的鹰
一定是坚定地守墓者
黑土地黄棉袄，已经是一株稻谷
倒下去，成片成片的
一代代地长起来
 
 
9、
远方的翅膀
珊瑚礁、正山小种茶园
距离北海不远，美丽的珊瑚礁
穿过的辽宁舰、山东舰
一种海草，流着泪
 
 
10、
我老了
小草只能老这一个冬天
溪水河流、山川也只能老这一年
车前草、野蒿子没过我的膝下
它们老了，秋风的残酷
一如我缝隙里逼仄的人生

（2021年4月21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