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灵觉与生命之诗,诗集《刹那》《如初》研讨会在南京举办
日前,由江苏当代作家研究基地主办,译林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承办的何向阳诗集《刹那》《如初》研讨会在南京师范大学举行。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江苏当代作家研究基地首席专家、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平,译林出版社副总编陆志宙,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诗人齐聚一堂,探讨何向阳诗集《刹那》《如初》的艺术特色、思想内涵及其在当代诗歌创作与文学现场中的意义。
研讨会由何平教授主持。江苏当代作家研究基地是经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领导小组批准,2013年设立的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地。十多年来,以基地为依托,组织专家力量对全国和江苏当代作家作品进行研究宣传,扩大当代作家作品的社会影响,更好地引导文学创作、译介、评论。何平教授介绍,选择何向阳作为江苏当代作家研究基地研讨的诗人,是因为兼具批评家和诗人等多重身份的何向阳在今天的汉语写作现场,具有独特的样本意义。
多重身份谱出“诗”与“思”的和谐变奏
何向阳,中国当代著名的批评家、学者、诗人、作家,出版有诗集《青衿》《锦瑟》《刹那》《如初》,散文集《思远道》《梦与马》《肩上是风》《被选中的人》《无尽山河》,长篇散文《自巴颜喀拉》《镜中水未逝》《万古丹山》《澡雪春秋》,理论集《朝圣的故事或在路上》《夏娃备案》《立虹为记》《彼黍》《似你所见》,专著《人格论》等,并主编“知识女性文丛”“百年中篇小说名家经典”等。作品入选《中国新文学大系》,被译为英、意、俄、韩、西班牙文。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上海文学奖等。
毕飞宇对何向阳对文学和学术的挚情、坦诚和追求致以敬意。毕飞宇认为何向阳是一位“文学的观潮者”和“行动派”,有着现代知识分子传统的责任与担当。毕飞宇回顾了何向阳的创作历程,从早期的文学批评到后来的诗歌创作,再到她对绘画、摄影、电影等艺术形式的探索,展现了她全面而丰富的创造力,是跨越多重身份的“斜杆”的多栖写作者。1990年代至今,何向阳始终中国当代文学的在场者,她沉静低调,谱出独属于她的“诗”与“思”的和谐变奏。
何平教授将何向阳定位为无论从事怎样的文学艺术实践,都在其中“内置了了一个诗人”。正如何向阳所说,“我觉得应该有一个命名,就是‘诗人评论家’。写诗对我的批评文字有很大的影响,我愿意让它更加鲜活、生动、亲和。这可能是做文学批评和做学术批评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你的写作对象是热爱文学的人。”何向阳不甘心于仅仅将诗人内置于写作和艺术活动,而是要以一个独立的诗人出场。其实,我们读《如初》这本诗集,何向阳在从事文学评论之前,就早就开始了诗歌写作。
陆志宙在代表承办方发言时指出,何向阳的文学批评以宏阔的视野和深厚的学术积淀著称,链接了作家与知识分子的两种角色,是理性的研究,也是一种诗性的关怀。在诗歌创作领域,何向阳同样成就斐然。陆志宙认为中国当代诗人拥有本土悠久的历史文化和语言精华,诗人何向阳在诗兴传承中寻求自我创造,也在身体力行的推动诗歌美学的文化交流。何向阳所指出的“世界文学不仅是东、西方文学的总和,世界本身已是一位巨大的‘原创者’”,不仅是对当代作家,也是对出版人的鼓励,不断拓展世界观边界,以更加开放的心态拥抱文学与世界。
《刹那》与《如初》,灵魂的自传与精神的回望
本次研讨会就诗集《刹那》和《如初》展开讨论。一定意义上,何向阳的诗都可以视作她的精神自传。《刹那》收录了何向阳在病痛时期创作的108首诗歌和35幅摄影作品。这部诗集以简洁的语言和断句,书写诗人在生命至暗时刻的内心世界,挣扎和疗愈。诗集充满了对生命、死亡、命运、灵魂等问题的思考和感悟。《如初》则是何向阳40年诗歌创作的精选集,按照时间顺序编排,展现了诗人的生命轨迹和心路历程。这部诗集以“如初”为题,寓意着诗人对诗歌初心的回归和对生命本真的追求。这些不同时期的代表作,既有80年代的浪漫主义回响,也有90年代的生命哲思。近年来,何向阳的诗歌回归生活,有秋天般的成熟和澄净。
诗人沈苇认为,《如初》代表了何向阳诗歌的常态化写作,是文化、时代和个人初心的回归;而《刹那》则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其断片式的写作和诗与影像的结合,具有强烈的穿透力,直抵诗的本质。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教授、《世界文学》原主编高兴认为,诗集《如初》四个单元是一个诗人的个人诗歌史,可以追踪到诗人从简单到丰富、深沉、内在、高远的成长轨迹。他特别指出,何向阳的诗歌语言简洁凝练,具有瞬间之力,她大量使用四字词组和成语的特点,是她为古老汉语赋予新活力的尝试,并取得了成功。
《诗刊》副主编霍俊明从《青衿》到《如初》的主题与诗人精神背景的对应,观察到诗人从青春期的困惑到中年后的自我救赎。《刹那》之后的诗歌,因作者身体和精神状态的变化,呈现出轻小、混合的特点,诗人集中探讨了疾病、身体状态与诗歌创作之间的关系。他强调了诗歌内与外的互动,以及个体主体性在诗歌中的体现。诗人树才指出,何向阳的诗歌具有多重灵性,不仅是身份的多重性,也是肉身和语言的多重性。她的诗歌语言节奏多变,善于运用断句法,创造出独特的韵律感。他认为,何向阳的诗歌有着一直守护的个人文学和精神信仰。何向阳的多重身份和丰富的人生体验,最终都指向了她作为诗人的核心身份,并促使她在诗歌创作上不断超越自我,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
何向阳在回应中提到,《刹那》是带有某种个人精神史性质的诗歌写作,是迄今为止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一部作品,并将其视为个人创作的转折点,因为这部作品充分展露了自我的撕裂和挣扎,揭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诗集的后记中,她讲述了这些诗句是如何来到了自己的生命里:“我从未在一部作品中这样直接、开放、断然,从未这样从身体到心灵到灵魂全然打开,释放本心。这部以断句面目呈现的诗集之于我个人的价值超出一切文字,这可能也是生命的隐喻。毕竟,藏在评论之后的文字多思、犹豫、沉郁而怀疑,当生命中的一些事物猝不及防,推至面前时,你所能使出的应对可能只会是诗。”
何向阳说两本诗集放在一起讨论比较有意思,《如初》是40年诗歌创作的结集,《刹那》是三个月写作的结晶,两部诗集书名都和时间有关。随着当代分工越来越细,批评家,小说家、诗人各在自己领域耕耘,而我是一个有古典之心的人,我愿意回归到一种不为某一种身份框定,而在不同的领域能够取得成就的创作者,诗人、散文家、批评家以及多种艺术语言的跨界也是我对文艺复兴未经分工的巨人创造的一种敬仰,“如初”想表达的一个意思也在这里。诗人是语言的承载者,但他受到的挑战是空前的,AI是一种,语言的破坏来自各方面,当然也来自语言内部,诗人是语言的保卫者,现在在每个写作者身上都发生这样一种潜在的语言保卫战,当然在我的身上可能发生得尤为剧烈。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言,“诗写情性,惟吾所适”,“为人不可以有我,作诗不可无我”,他的“性灵说”是不满于沈德潜的“格调说”,翁方纲“肌理说”,王士祯“神韵说”提出来的,袁枚说,“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个赤子之心特别重要,尤其对一个诗人而言。王国维《人间词话》继承了这一点,”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种赤子之心,是我心向往之的。它是“如初”的真正含义。诗歌,说到底就是诗人自我的一种呈现。
来源:工人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