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端午

1、端午

用露水沐浴一次母语
用艾叶炙烤一次心灵
以最新的站位叩问
一条江为何能够煮熟拳头还小的粽子
这一个三角地比昨天还荒芜
有一股风从石头里来
至今还有屈子仰天长啸的影子
 
我在这一天
额吉和阿爸黑骏马也在这一天
这一天达拉特、甘旗卡
并不苦涩。尽管苦菜花
悄悄地开着，尽管一块石头
寂寞已久
 
庄稼人、草原人
一直用着一个符号结绳记事
唯有我每一年用一组诗
像划龙舟的勇士
中流击水，不再分行
 
 
2、汨罗江
 
千万条绳索，千万朵浪花
都被一艘龙舟上的千万把船桨割碎
一条大江为荆楚大地画上了一个问号
抱石投江的人看见了满江灯火
 
寻找一个人
寻找一个人的骨骼
寻找气节、风骚和石头
也再一次寻找疫情后的九章和天问
 
我站在汨罗江的岸上
我也抱着一块石头
可是，我没有底蕴与能力构思出
离骚、九章和天问
眼睁睁地看岸边的芦苇荡
一根根的超过我的肩头
 
 
3、龙舟赛
 
历史就这样
一年年车轮滚滚
潮涨潮落、蒹葭苍苍
从荆楚大地发源
在大中国开花。龙舟赛
像过年的饺子，生日的烛火
年年岁岁
 
是为了屈原么
纪念用各种花开的形式
是为了乡愁么
怀古以各种凭吊
 
大江里号子声
把一条大江喊成波澜壮阔
千万条汉子
把大地砸出铿锵
 
其实不只是纪念
还有鹰的飞翔
 
 
4、三部诗集
 
死去的形式很简单
答案也很简单
这一个疑惑，被《离骚》《九章》《天问》
这三把钥匙插进历史的插孔
两千年的怒吼，茫然、痛定思痛
茅塞顿开
 
以《离骚》的形式
去读《九章》，世界是一张白纸
残酷的冬天还有最后一场雪
 
以《九章》的预言
地震、蝗灾、疫情、禽流感
天灾和人祸都可以
写进本草纲目
 
屈原的《天问》
有多少人读了
又有多少人读懂了
 
掸去三部诗集灰尘
屈原依然活着。他的符号是
粽子、龙舟、石头、汨罗江
谁知道，我们的孩子
读了硕士、博士、研究生
一副高度近视镜，文斯斯的
还依然浅薄
（2020年6月24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