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昭盟旧事

羊肠河的黄昏
 
黄昏，就像一位暮年的老人
回光返照，还要牧童声声
也像地里进入十月的秧苗
有了皈依，也必须经过苦与痛
羊肠河，从鱼翔浅底走到今天
就像母亲，就像我背过的
那一位在京城的女诗人
一染再染的白发，用一车的胭脂
也填不平那个岁月的鱼尾纹
昨天，扬鞭策马于喀喇沁的眉心
一路花开，一路的新思想
都在雷霆万钧之后，都在尘土之上
羊肠河，的确不在
一本字典、辞海里
也不在一本年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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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
 
五月中旬
刻刀，按照玛瑙石的纹理
雕刻伊克昭盟的旧事
旧事重提，一盘凉菜没有咸淡
你在，灯笼河的草原上
开成老爹老妈的祝福，每一道小菜儿
都是坝下最美的花儿
 
五月中旬
我抱着你
五月中旬
你吻着我
琴声悠扬
一片辽阔
 
五月中旬
一寸多高的小草
一朵独开的小花
雨后斜阳，打坐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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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一条土路
 
一条土路，“疙瘩瘤丘”
还没有变成乡道，村村通
奶奶生时，“老牛婆”
早早晚晚奔波在这一条道上
 
这一条土路
是爷爷山上放羊的小路
是抬着奶奶棺材进山的大路
 
乡间的这一条土路
两侧长满了芨芨草、婆婆丁
也长满了解不开的疙瘩，恩恩怨怨
 
偶尔，一两碗
草原香六十度
蒙古包前喝上一个通宵
就突然掀开了一片新天地
 
我和另外一位女诗人
就是在这一条土路上
走向伊克昭，走向呼和浩特，走向北京的
 
梦中有一天
变成村村通了
水泥路面刚刚浇筑的时候
我一定和那位女诗人
踩两行不长不短的脚印儿
写上我俩的名字

（2018年5月18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