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谷穗儿

 

1、谷穗儿
 
金子似的
为我的骨骼注入
七月、八月的钙质
云一白，风吹去灰尘
 
我是我的谷穗儿
疑问被当做莠子拔去
剩下的紫花苜蓿、红菇娘
像是有意留下的秋膘
甜脆的口感、柔软的手感一定会
待到露水拔凉拔凉的时候
 
因为露水
一些事物被淡化了
也因为过于炎热，高温无雨
一些蝗虫选择了弥漫天际
 
我是你的，也是我的谷穗儿
有人烟的地方，白桦树
会告诉你，立秋后
一枚叶儿彩虹间会变成一个
晨兴、晚祷喜欢鹰的女人

 
2、雪
 
本是初冬
本是一场大雪
本是不该的一场意外
这一场雪像一位难产的女人
一天了，一天了还是湿漉漉的
撕心裂肺的星星点点
 
腐朽有了倒查的结果
也想让你痛快地盖上一层
这样的体面，应该了却一生
掌灯的时候，还是一场雨的雨
我在细腻的风雨里特立独行
唯有身后的一个女人
让我与她同步
 
还是在雨中，些许粗暴
叶子上的蚂蚁，公园椅子上的野男人
野男人与野女人，像一对野猫为了半瓶矿泉水
你抢我夺地喊：“耶利亚，天黑了”！ 

 
3、霓虹灯
 
留给夜色的阴影
被一只唢呐吹散了，二胡、板胡
悠扬的一部分，落在了湖面上
晃悠悠的，一起和我
做了涟漪的主人
 
喧嚣的一部分
又多了四个加号
中央大街，往南往北的面包石
骨头依然坚守着本色和性格
霓虹灯为夜色披上了一层淫秽
橱窗里的女人，分行的眸子
今夜明亮
 
诚实的霓虹灯
华而不实的教堂
鸽子和鸽子守着塔顶
一个女人攥着一本杂志
一只老鼠钻出来黑洞
女人的防线，终于
溃于蚁穴
 
 
4、主人
 
换了主子
狗眼还是看人低
牧羊人用一把鞭子
抽打，诅咒着没穿袜子的女人
葵花林、甘蔗林、石林、杉林、白桦林
在大象鼻子底下，一时间成为
刘三姐接踵而至的山水桂林
 
林子的主人
是一个遗腹子
山上、山下为一块石头
六井、九井、缸窑沟、小五站
跪着瓦釜雷鸣
 
我的主人曾是一把锄头
铲掉的杂草、打开的柴门
老人与海、鹰和骆驼已被做成了标本
传说、流言蜚语也已被
煮成了奶茶
 
 
5、瘸腿的麻雀
 
一只瘸腿的小麻雀
是啊，翅膀还没有受伤
飞起来，仿佛这世界
远方和树木还是青春飞翔的样子
 
一个孩子问她的母亲
能否为这一只麻雀做一次包扎
或喂它一片止疼药
母亲甩了一下
左侧的半截空袖子
 
眼前这一条长椅子上
完美与残缺不全构成了
一个世界的完美，每个人的
多与少，痛苦和快乐都在
风雨中端着高脚杯，或擦肩而过
有时候，读了诗经、李清照
才知道我们还不如一只
受伤了的麻雀
（2020年11月17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