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北大荒（三首）

挠力河
 
多少辗转
都不算蜿蜒
多少次回眸都在三月
一次次呐喊
挠力河，你喂养了
多少北大荒人
你的谷子、麦子地
你的高粱、土豆地
你的白桦、红桦树
你的孩子和老人
 
我的房子
在你的岸上
我喜欢的女人
在你的岸上
野百合、野韭菜
在你的岸上
麻雀、水鸭子
钻进柴垛里的野鸡
也在你的岸上
 
风筝和炊烟
稻花香、葵花香
黄瓜香、李香香
也在你的岸上
 
 
穆棱河
 
有了你的一滴水
一河水，乌苏里江
才宽阔，没有枯水期的
北大荒，麦田辽阔
稻田辽阔，西瓜地辽阔
野草甸子沼泽地辽阔
 
于是，北大荒的
八五六人、兴凯湖人
八五七人、庆丰、云山人
目光辽阔，心境辽阔
大脚板辽阔
 
大铁锅里炖着的三花五罗、十八子
是最好的乡愁。面板上擀着、切着的面条
像黑土地黄棉袄的豆田垄那么长
一筐河里的鱼、一筐山里的
榛蘑、滑子蘑，北大荒人的小日子
越过越火，越嚼越有
香味儿、野味儿
 
穆棱河，你为何
从小青山、大青山穿过
一到春天、一到秋天
我才能解开这个谜
 
远处的墓碑群
穆棱河啊，那是你喜欢看到的
开拓者的群雕。白桦林里
斑鸠、野鸽子的叫声
是你打心眼里
喜欢的歌声
 
 
秋天里的北大荒
 
从南到北
都是五花山
从东到西
都是丰收图
北大荒一进入老秋
从不瘪瘪瞎瞎
 
河边，粗壮的芦苇
河边粗壮、茂密的黄豆地、稻田
山边，山上的大秋果、山丁子
一嘟噜一嘟噜、一崴子、一崴子
挂在北大荒人的眉梢上
风吹草动，喜笑颜开
 
从上到下
从山上到河里
从远到近
都是丰收图
从九三到宝泉岭
从红兴隆到鸡、密、虎；建三江
都有自己的瞭望塔
都有自己的万亩大地号
富锦是、虎林是
克东、查哈阳、宝清
肇源、二九O、二九一
也是
 
秋天的北大荒
可以居高临下，也可以
鱼翔浅底、浓妆淡抹
浓妆浓抹，或粗或细
镰刀一开刃，秋天里的北大荒
就变成了摇篮曲、大合唱
就颗粒归仓，叶落归根
 
至少我在这一个秋天里
忘不了尖山、红五月、七星泡
忘不了蒲鸭河、嘟噜河、扁石河
忘不了小青山、大青山、鹿山
桃山、杏山、七里嘎山、老柞山
（2020年10月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