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诗人专版（14人28首）

为一场雪送行（外一首）

陈群洲 

不动声色它就占领了天空
封锁每一条道路。绵里藏针的覆盖
波及原野与城市，甚至幻想
改变山河，逼退春风
 
声势那样宏阔。一场雪突然来到人间
天地静穆。时间扎上挽幛
誓不低头的草木最终弯下了身子
轻轻的雪，轻，不是它的全部
它有另外的面孔。它的狂欢
注定太多的开始就是告别
 
好在雪不会是真正的主宰。它来了
又要去了。即使变成冰，终究不可能滞留太久
它，只是云朵一次奇异旅行。只是水
循环过程中一个透明的梦
 
为一场雪送行，是真实的
也是虚无。门被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
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永恒，包括曾经
有过的诞生，消失，或者存在

 
我们曾经用石子伤害过河水
 
那时候，我们常常光着腚子
从河水里爬出来，跑到岸边比赛扔石子。我们斜着身子
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比刀子还薄的石片
贴着水面削过去。当长长的涟漪
在浪花里切出一条条小路
我们会跳起来。我们不知道自己对河流造成的伤害
以为水没喊痛，它就不会痛
那时候，我们无知到
还没有学会一个词：泪流满面
 
      陈群洲，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湖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出版《约等于虚构》《时间的海里，阳光缓慢》等多种诗集并有获奖。
 
 
绚丽的黑独山（外一首）

甘建华
 
彼时在冷湖，举目即可见
赛什腾
往敦煌的路上，甚至
要穷尽这条祁连群山的
上百公里尾翼
 
我们只知道，这是一列逶迤东西
黑色的，不长草的山
只觉得，它是一帧
与古今山水画迥然不同的
水墨长卷
 
我们不知道，山中还有山
甚至连黑独山的名字
都不曾听闻
更遑论青烟里
堪称塞外盛开鲜花的桃源
 
我们没有走进的荒漠深处
并非没有七彩流沙
并非没有昆仑侠
与一袭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子
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黑独山，在遥远的大盆地
在我们曾经生活过的
阿尔金雪山以南
以颜若绯色，肌肤含露
诱发远人春夜的相思
 
德令哈下雪了
 
那年冬日，接近薄暮时分
瑟缩着脖颈的我们
在风雪中的街头四处觅食
 
那些有家有小的人
都推着自行车，顶风冒雪回窝
无家可归者，呆望着天上的彤云
 
那稀薄清洁的空气中
蓦地，有烤红薯的香味
飘进我们的鼻孔
 
那个操着豫西土腔的老者
憨憨地笑着
德令哈，又下大雪了！
 
　　甘建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2021、2022、2023年度优秀诗人。著有《甘建华地理诗选》，配套出版《山程水驿识君诗——甘建华地理诗大家谈》，主编出版诗歌选本专号多种。
  执  手（外一首）

任东华
 
还记得那首歌吗？——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我流连于微薄的晨曦里你的寂寞的暖意
我流连于橘黄的壁灯下你娴静地梳妆
我流连于你片刻的温存惊鸿一瞥，又怯怯地掠向别处
我流连于你的深刻的默契，与生俱来
我流连于你的含蓄的凝视与期待
我流连于你风尘仆仆的承诺
穿越万水千山而来，干净、苍凉、唯美
 
执手之间
岁月已缓缓地流成了
晶莹的河

 
窥  见
 
我感动于这种时刻
水珠从草上滚落尘埃
鱼儿嬉戏着，舞出了水面
风剪拂着
你的长发你晚祷中的背影
孩子们安详地嚼着食物
 
安静的自然，吵闹的世界
万物自由地生长
我们远离着战争，灾祸
与猎人的陷阱
在爱之外
我们精心地呵护着，这份瞬间的安然
 
　　任东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衡阳师范学院文学院院长、教授，文学博士后，出版《茅盾文学奖研究》《衡岳作家群研究（上下册）》等专著。
 
 
春天的力量（外一首）

张沐兴
 
一个恶人也会为花朵盛开动容
一个无赖，也会向春风敞开窗户
真诚，深深地呼吸
 
春天翻开的辞典，赋予一切新义
绝望这个词都愿意再等一会
一滴雨、一粒新芽、一声虫鸣
无疑给世界以新的表达
 
更相信庸常中有爱驻扎
能感觉到明朗、奔放、热烈、自由
不断将油菜花、桃花、梨花们叫醒
蜜蜂的针刺也被甜与芬芳裹着
 
没有谁怀疑过春天的力量
成长或者变老，微笑或者流泪
在春天，我们都像天空中那只燕子
 
所有的飞翔都对应了内心的飞翔
这只是春天在做飞行教育
事实上，春天的力量
已经加入生命，与梦想合二为一。

 
我终于活成了我
 
我开始对自己妥协
时光是永动机
而我从少年到苍老，也就几十年
我与时光的抗争
并不属于命运的抗争
是实现自己与自己最终握手言和
 
我开始原谅自己
我做过不该做的、说过不该说的
爱过不该爱的
我回馈世界的，远少于世界的赐予
愤懑、怨恨之后，在我疲惫的心中
入驻了云淡风轻的胜景
 
我开始安慰自己
谨慎地赞美，呵斥也怀着善意
尽管石头一样尖锐
却从来没有流失应有的温度与良心
我有春天般被珍惜的朋友，没有仇敌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
当我在妥协、原谅、安慰的过程中写下诗篇
只因看到了一束水仙花开放
它拒绝所有的形容词
像星星对浩瀚在说：嘿，我是我。
 
　　张沐兴，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意南岳》《时光之绸》等5部诗集，作品见于《诗刊》《星星》并获奖。
  在洛夫文学艺术馆邂逅一场春雪（外一首）

法卡山
 
当我独拥整座洛夫文学艺术馆
我不想让他人听到诗歌无声的脚步
那些草木，巢穴里的阳光，以及
春风里荡漾的鸟啼，都是我的至爱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雪
让整个庭院陷入白茫茫的回忆中
雪楼的墨迹已经风干
而时间仍在虚无中坚持不朽的永恒
那在历史中流浪了许久的漂木
有多少不可言说的悲欣？
一切词语都将被时间嚼碎
吐出咸涩的泪水与雪白的孤独
而我，只想在这浩荡的春雪中
以一首无言之诗，找到归乡的小路

 
雪地里的拾荒老人
 
那融化的雪水擦亮了她鬓角的白发
她背着蛇皮袋，小心翼翼地
穿越时代的广场
这些天，暴雪让整座城市沉默寡言
万径消隐。众鸟逃散
只剩下冻雪匍匐在草地上
光秃秃的风，撕咬着寂静的荒凉
而她以踉跄的脚步
俯身去探勘草地上的矿泉水瓶
或遗弃的纸飞机
彼此问候人间冷暖
可我却试图以文字去确认
这个春天到底有多冷
但我知道
每个扛着命运负重前行的人
会因在垃圾堆里拾获一张旧地图
置换一分钱而感恩
这提心吊胆的幸福，雪花一样飞翔
 
　　法卡山，本名罗诗斌，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理事，衡南县洛夫文学艺术馆馆长，副研究馆员，著有诗集《时光博物馆》。
 
 
春天的犁铧，是一个动词（外一首）

方斌
 
如果擦拭，早已从心里开始
如果春风吹拂的是明天
如果犁铧是一个信念、一种力量
我想告知你，犁铧是一个鲜活的动词
 
犁开冻土，犁开灰暗和坚硬
让那铁与泥的摩擦，也溅出火花
让那炽热的亲吻，温暖所有的冰冷
春天，播下去的不只有种子
还有光芒，和目光的炯炯有神
 
鸽哨嘹亮，鸽子犁开天空
河水汤汤，河水犁开大地
蜜蜂在一朵朵黄灿灿的油菜花上
犁开一个崭新的春天
 
做一块锋利且明亮的犁铧吧
你看，远山如黛
你看，柳树堆烟
 
黄昏辞
 
黄昏轻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
母亲倚着椅子，椅子倚着往事
母亲想到了大姐，和出走十年的外孙
心里咯噔了一下。母亲想到了三十多岁
还未成家的孙子，心又咯噔一下
母亲想到二哥，和他使不上劲的手脚
心再咯噔一下。末了
她用力捶了几下自己的老寒腿
暮色涌动，似乎黄昏也咯噔了一下
 
　　方斌，本名阳诗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衡南县诗联学会会员，稻香诗社副社长，《稻香诗词》主编，岐山联合学校语文一级教师，作品见于《诗刊》《星河》《青年作家》《台客诗刊》《海华都市报》等报刊，偶有获奖。
   
印  章（外一首）

楚狂人
 
收敛山的奇峭，水的意韵
为我翻山越岭。像一位长者，禅定
周身饱含精微的纹理
 
笔墨就，丹青引。一笔一划
于方寸间置换悲喜。这人间秘艺
一生局限于一个名词
 
人心即江湖。若梅下超脱，江畔临镜
须留下一行清澈的影子
集阳光、月色、风声和鸟鸣
 
才会如约而至。才会在尘世的留白处
——艺术地落款
以完成对我沧桑人生最后的修辞

 
除  夕
 
把迷茫还给天空，雨水留给大地
雪在路上，断肠人在天涯
大江东去，试图打探春的消息
 
让一枝新柳从一阙旧词垂落
不要去折。月亮还在它的梢头
世上仍有黄昏后的传说
 
而长安路远，瘦马在途。西风渐紧
吹过长河落日和连天芳草
与残笛遥相呼应，互享余欢
 
此刻苍天在上。焚香、沐浴、祷告
这人间烟火，若明若暗
令今宵梦寒，良人千里相伴
 
      楚狂人，本名边志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蓝墨水上游诗群成员，作品见于《中国作家》《石鼓书院的月亮》等刊物及选本。 
 
 
迴雁峰的春天（外一首）

莫  汲
 
淡淡的香，从枝上传来
不是蝴蝶兰与腊梅，不是喷泉草
与雪柳，不是松柏与火棘
 
是雁峰寺的屋顶上
一株小小油菜花。瘦瘦的。金黄的
风一吹，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刚刚从一场大雪里，劫后余生
在那么高的地方，像太阳，又像星星
 
像来自遥远的天空。又像来自
我们空空荡荡的内心

 
风吹过蓼花的时候
 
风吹过来，丛生在水边的草本
举着紫红的穗子，摇曳着
空气中夹杂淡淡的香
是回忆的味道
 
梧桐落，蓼花秋
幼年不识。老家人管它叫辣叶草
乔木落叶的时候开得最盛
茎叶有娇红的脉络
 
捧着一大把蓼花的我，仿佛也格外美丽了
弟弟不懂我的虚荣，跟在身后
爷爷会在远处，用声音喊出一道警戒
近水一点，便急着把我们都揪回去
 
现在，风吹过，蓼花又开了
我想再采上一捧。去离水最近的地方
请路过的风，捎给秋天里的故乡
爷爷一个人躺在那里的山坡上
已经很久了
 
　　莫汲，女，本名唐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偶有诗作见于报刊和选本。  
等  雪（外一首）

宁  乔
 
我知道，现在母亲和我一样
坐在毛绒绒的沙发里
紧闭的玻璃窗外，北风呼呼
吹着晃动的树叶
 
是啊，这又是一个安静的冬天
 
母亲又来电话，这是今天母亲的第六个电话
母亲说，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是想听听我的声音
 
我能想像母亲此时的样子
左手拿着手机紧贴着耳朵
右手搓着沙发布面
红红的炉火
映照她苍老的皱纹
 
电话那头，是母亲长久的沉默
 
很多年以后，我已年迈
是不是也和母亲一样
头发花白，倦坐在炉火旁
望着雨一滴一滴落
 
然后，等待它变成六瓣的花朵
 

十月来信
 
离开枝头的花愈来愈远
枝丫安静地举着自己
雪落在它身上，在某个清晨
 
大多数时候，你独自坐在树下看月亮
你害怕月亮躲在乌云里
更怕月亮突然出现，又大又圆
 
起风的时候，你总是迎着风
挡住背风的一面
一些阵雨，让你猝不及防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你坐了整整一晚
就是为了看清晨的树叶装着一片海
 
在夜里，有人悄悄把露珠挂上树枝
你这一生，以为精彩
其实只是走过了一些地方
 
就像这十月的来信
经过风霜，没有结尾
 
      宁乔，本名宁建军，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蓝墨水上游诗群成员，作品见于《诗刊》《中国作家》等刊物。
 
 
雪夜的石榴树（外一首）

天晴了
 
你一定没有见过雪夜的石榴树
白日里光秃秃的树条
现在穿上了雪白的衣裳
雪的重量让它停止了摇摆
静止的石榴树，闪着耀眼的光
我喜欢这雪夜的石榴树
她被雪照亮
又照亮了我的眼睛，照亮了
这个黑夜

 
马孔多在下雨
 
马孔多在下雨。
写完这一句，我陷入了沉默。
脑海里出现两个画面:
一个人长年窝在小屋里制作小金鱼，
一个人在雨中对着院子里的苹果树撒尿。
是的，马孔多在下雨，
而我们浑然不知。
生活如迷宫，
只有一只只蚂蚁，仍在人间穿行。
 
　　天晴了，女，本名李雪芬，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衡山县实验中学语文教师。  
在新年说起故乡，我是多么羞愧（外一首）

白  丁
 
初上高速，有雾
看不清来时的路
渐渐清晰了，就像慢慢参透的人间
 
有来自不同方向的车
广东的、福建的、浙江的……
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声援湖南的年
 
超速、变道、减速、刹车
所有的车把一年里重复若干次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只有这样，离故乡的距离才会更近一点
 
路边不时有被冰雪压弯的树
低下头颅，或破裂了躯干
像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我看到一些熟悉的地名、路名，不断闪过车窗
仿佛生命中经历过的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
说得上名字，却再也无法交流片言只语
 
一只起飞的白鹭，虚构了大地上所有的残雪
此刻的我是多么羞愧
我只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虚度了人生三十年

 
薄  荷
 
是粮食
是人间烟火的一日三餐
供柴火一个名份
 
是刀甲
是风热辛散的自相矛盾
护英雄一幅身板
 
是良药
是出汗红脸的牵肠挂肚
还草木一抹清新
 
在山野湿地，说起一株植物的名字
除非花开荼蘼
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白丁，本名尹朝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南岳。
 
 
访南岳圣经学院（外一首）

独孤长沙
 
“万里长征，辞却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别离。”
——《西南联大校歌》
 
在很深的遗忘中
独奏的蝉鸣
将山路拉得又细又长
集贤峰，白龙潭
青灰色的瓦片
安慰着低垂的湛蓝
静置得太久
它险些忘记，一张张从战火中
搬过来的课桌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藤蔓植物
茫然的疯长
银杏旋转的年轮里
仍会不时地传出枪炮声
冰冷的拒绝
大多来自于
铁的栅栏，时间的栅栏
透过锈死的锁孔
根本无法完成历史的叙述
 
窗户，临水而开
风从林间吹来
可以听见落花的声音
青砖一块块搭建着
恒久的孤独
没有人，能从国仇家恨中
轻易地抽离
那是1937年的秋冬
国立长沙临时大学文学院
朱自清，闻一多，叶公超，燕卜荪……
 
我爱这秋风，落叶
胜于短暂的破碎
爱这部分的云和月
胜于八千里路
今夜，最明亮的读书声
不在北平，也不在南京
而在南岳淅淅沥沥的雨中
在衡山摇摇晃晃的油灯下
一代又一代杜甫
将崩溃的汉语递到了我们手中

 
大  雪
 
她眼中
长满的豹子已然慈祥
天地苍茫
甚至无法提取故乡
抽象的模样
我们享受窗外崭新的寂静
有人却趁着雪地的空白
画下一条长长的小路
 
　　独孤长沙，本名刘阳，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蓝墨水上游诗群成员，作品散见于《星星》《诗江南》《扬子江》等刊物。
  木鱼将尘世敲成了一座空山（外一首）

夏  夏
 
攀爬狭长的野山坡，看到满山的松阵
与不谙世事的芦苇
他们更懂得风声与山间秘语
诵经声响起，一只飞雀
停在沿阶而上的青苔，等降至人间的神牛
赐予一句人类的祈愿
拔开云雾，那一片被梵音洗过的竹林
无疑是纯净的，千年银杏树干上
有佛面识破命运的微笑脸谱
让我在弥陀古寺，情不自禁
蓦然驻足。放弃言语，面对一座山的秋风
我不是曾被乡愁撞出内伤的洛夫
更不是忧国忧民的杜子美，以一袭布衣庇佑山河
我不过是人世一粒尘埃。双手合十
堆积的秘密演变成不能止息的意愿
随香烛袅袅升起
黄昏把影子慢慢拽过门槛
木鱼一下，两下……
将纷纷扰扰敲成一座空山

 
诗句融入每一个饼里，乡愁越来越圆 
 
总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沉默
看窗外樟树籽随着民谣与鸟鸣滚落
绣球含苞待放，竹影就着诗似等着一个人
你从薄雾中走来
原木架上那些被时光搁置的书籍
又恢复了记忆
轻柔处，茶香弥漫红泥小火炉
昏黄的麻绳吊灯下，诗句如动词跌落
翻爬在漂木的乡愁里
激昂处，鼓声催促指腹敲击跳跃的音符
策马驶入许巍梦想的仗剑走天涯
岁月深处，蘸着云集窑火
古老的故事在我耳边弯曲
唤出竹杖芒鞋漂泊的自己，孤舟湘江
寻找滩头回雁的当月一叫
而更多时候，独坐月光
照着揪心的疼，像是与你错过了三世
抖掉身上的杂念 ，修行
直到雨水滴满旧年陶缸
咬一口诗魔烧饼，酸涩便如笔误的文字
消失在轻轻的擦拭中
诗句也就融入每一个饼里，乡愁越来越圆
是我的命数，也是我的救赎
 
　　夏夏，女，本名夏云丽，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衡南县流行音乐协会主席，诗魔的乡愁•漂木文艺吧掌柜，诗歌散见于海内外报刊网络。
 
 
卷的形式（外一首）

杨震
 
看见泥土做成卷的形式
纯洁的样子，略显软弱
 
我知道，无力的苍白
在人间沉闷地呼喊
 
你不断地向内心深处卷
留下一条狭窄的路，向我敞开
 
火的力量让你从泥巴卷得如此坚硬
打开的每一个边缘，都像犀利的刀刃
 
欣赏，让我一次又一次探寻到
白色的里面，有一层红色的暗语

 
鲁院里的拴马桩
 
这里没有草原
有拴马桩，还有一匹马奔驰而来
这里也没有青草
但有拴马桩，让许多骏马驻停下来
 
如果寻找拴马桩上的故事
这里的马匹会嘶鸣
发出呐喊的声音
 
它们有序地排列着
像一个个汉字
让那些马匹的愤怒
宁静，孤独，以及血性的厮杀
变成醒来的草原
 
我尝试着倚在拴马桩旁
聆听，风变成了一簇簇的草
 
　　杨震，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阳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衡阳技师学院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