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在鸟嘴里的时间是弯曲的（组诗）

定义一只太平鸟

雪地上找沙枣的太平鸟
不畏严寒，我到达现场室外温度零下十九度
四对八只仿佛四个家庭
在一棵沙枣树上伺机争食
周边的樟子松，双叶槭和山杏树
是它们的跳跳板和过渡段

我想太平鸟是应该用汉语定义的
生动的命名
已经有人让它活灵活现
太平对于它们只是为了一两枚枣而已
我垂涎欲滴
 
十二黄，是尾巴上的十二根黄色羽毛
有王者的份儿，却不知什么是饕餮盛宴
这个冬候鸟，吃果实，吃虫子，也吃种子
杂食者，也不会有隔夜余粮
连一只老鼠的本领也没有

我很同情这些吃一顿算一顿的鸟
不贪不占，吃了上顿没下顿
整天为一虫一果而奔忙
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
不会作人和鸟都看懂的诗

 
故乡的喜鹊

你觉得宝昌的喜鹊很肥大吗？
可我断定没有一只能活六十多岁的喜鹊
落在一九六0年枝头的那只早已飞走
我在西山坡看见的，定是那只的
后辈儿孙

吃肉和五谷杂粮
穷也罢富也罢，家中却没有余粮
自由自在定是天性
明知飞起来有风险还是要飞
叽叽喳喳报喜的鸟，无忧无虑
 
梁西是光明二队，炊烟表明人间烟火
西坡村燃放烟花爆竹，一岁除的光阴里
为甲辰年报喜的鸟在枝头上还在工作
夕阳落尽，宝昌镇上空
飞过报喜鸟和万家灯火 

我和老岳准备回家吃姐姐煮的过年饺子
树上的喜鹊还不肯回巢
我留恋地望着，或许它们也留恋我
让我永远留在故乡，灵魂安放
我想没一只能活过我的喜鹊

 
含在鸟嘴里的时间是弯曲的
 
110这个数字是一个巨大的能量
从一个日子算起一当十
我和老刑侦老徐追逐几只鸟
当然，鸟雀中没有违法犯罪者
也不需要绳之以法
 
一个小时后，风刮起来
一个鸫飞临沙枣树，多年的老干探
束手无策。松树丛中的太平鸟不屑一顾
我求它们多停留一会儿
 
鸟雀不知时间紧迫
叼一枚红沙枣把时光扭转
不再考虑罪与非罪了
拍照也不是为了证据，所以
和鸟相处，与时间相伴
与法庭无关
 
我和老徐在1月10日交换眼神
无须质疑电话接线员的态度
一个圆形的时日在鸟喙中
相当亲切，象一个节日
平安，平静，平和
我们在锡林湖左岸，向时间致敬 
 
 
小山雀
 
查一下，这个小山雀
一会儿叫西伯利亚山雀
一会儿又说是川褚头山雀
雪地里，一小片杂草上
它便是前九号山雀
那是去西山湾必经的一串鸣唱
 
远远看见，它不惊不慌的姿态
我便点一支烟，慢慢靠近
不料它一去不复返，四十米
我只捕捉了一个虚影
离开得太久了，山雀认不出我了
那个守望旅游区喜鹊见我
也是那么惊慌

 
一只鹨
 
村庄停留在雪中，二号村并不陌生
一行牛正归牧
一辆三轮车载着偏西的太阳
明晃而招摇。鸟声在冰封的熙临湖边
我看见了它的眉，醒目而妩媚
 
雪很厚，接近一只鸟并不宜
沙梁上全是人工林
成片的生态林荫异常吸引
拍一只鸟动用心仪，不畏寒冷
在前九号村的北边，多惬意
那是一个腊月

 
北朱雀
 
看见北朱雀和梦见一只鸟
以梦为鸟
占据一块土地，空气和一片树林
江山为景，化作一双翅膀
如是而已，多么难得的飞翔
 
有人以梦为马，可骋怀
我不是纪念一个诗人
那只一身红毛，红羽的高枕之梦
回到一片大雪的二月
 
麻雀也是鸟，蚂蚱也是肉
今天北朱雀也是稀缺诗意
山弯里一场梦换回一只鸟
一羽之下作几场好梦

 
鸟雀，又要迎接一场雪
 
空档的时间凝固成芦花
探视那些风中的文须雀
太阳隐藏在云层，我裸露在鸣叫中
 
雪从北边渐入，象一批更小的鸟
纷纷扬扬，寒冷
我给湖边带来暖光
没有阴影，诗雅一下午
洗过净身的雪芦荡
迎接更多的雪，风，冷
和我美丽的心情

 
春雀贺岁
 
腊月二十七，聚集在门口的树上
如一个福字挂上门头
财神，门神都进入清好的一天
梅红点亮雪霁 
 
美酒一杯，女儿红一盏又一壶
酩酊大醉的羽毛
飘扬酒旗，不用广告，自带风骚
灰雀明白人意，不负韶华
 
我写下祝语，又提笔
记下呢喃软言，抬头间
冷风吹雪，二月依然很冷
辰龙甲坚硬，从心头走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