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里有些什么

 
一
你有可能在四月的某天想念一个人
仅因为石头的外形不对称
让一堵墙摇摇欲坠
月亮懵懂无知的样子像极了
恋爱中的情侣
所有的动作与语言都指向甜蜜
 
层叠的树林给湖水一个涨满的的机会
有助于月亮登上更高的山峰
通常它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
以为理所当然
 
有些爱虽姗姗来迟
就如海滨小城海游的雪
一年只下一场，但从不会缺席
曾经的月亮与苍穹也是如此
一经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二
光与热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为了避免在长时间拂照下温度企高
月亮通过一面湖水把它们分开了
来自地底的光自带温度
 
我们看着它，觉得似曾相识
正好有人也站在月桂树下
把道德作为天然的站台，黑夜有多黑
它越是睁大眼睛
通过它偷窥我们的世界
 
一面湖水碧波荡漾，熟悉的表象之下
隐藏着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世界
真相半遮半掩，却似是而非
绕过一段审美距离通常不是明智之举
 
被它提及，无论是口头
还是经由他人转达
看到雪下在房顶上，它开心起来
今后好长时间都会温暖如春
 
三
不光是五谷杂粮能酿酒
万能的时间加入，许多的花卉也能
桂花只是其中之一
月亮将桂树分栽各处
装满星星的房间推开窗户
 
一颗暗淡的星辰乏善可陈
而它的高尚品格则耀眼瞩目
可以酿酒只是其中之一
 
我种的大豆小麦是它的杯中之物
我养的牛羊鸡鸭成了他的盘中餐
它要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举起酒杯
在它看来，一场大醉
可以帮助我们夺回生命
 
四
两个人分别太久，相隔很远
因为月亮手中的丝丝缕缕
在临时设置的场景里邂逅
一枚硬币的一面遇上了另一面
中间的部分透着光
 
几片叶子在山坡上长成一棵树木
在一场小雨的轻拂下
树木之间消除隔阂
有一片树林沐浴着月光，生活会变得容易
 
随处可见它自鸣得意的影子　
影子是它黑暗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
它掏空影子，也是为了贴近生活
 
懂得倾诉可以让春风吹满大地
懂得倾听会被人深夜想起
而它似乎什么都懂
 
花与叶与树是同样的世界
身上流着它的血
体内随时恭候它燃烧的召唤
 
随着时间与地点的变换
情感的天平潜移默化地倾斜
把它扯上，都是很好的理由
 
五
你看不见，但空气已充满空中
缝隙、角落与你的脏腑
像空气一样，在你抬头之间
月亮早把你的眼底充满，不容你拒绝
许多时候，我们容忍了这暴力
 
在你推开窗户之际，月亮已待在窗外
在你向它请求原谅之前
它早已宽宥，并从尘埃中把你扶起
 
有一天，你或许会将自己忘却
像灵魂离开了躯体
走向辽阔寂寥的太虚之境　
它就更像原来的你自己
爱自己本来就不容易
 
六
月亮捏土为马车、牛羊、房子、树林
它多捏了几下
牛羊、房子、树林变得惟妙惟肖
它用一片枫叶点燃树林
又将火焰捻灭在诞生树林的荒坡上
请相信时间就是这样诞生的
 
它会让你一夜之间
富有数不清的房间
每个房间里堆满金银珠宝
成捆的钞票码到了房梁上
目之所及的田地湖泊
都是你家的后院，供你策马由缰
 
没有任何预兆，它带走你所有的财富
就如曾经的一夜暴富
只在路边留几颗星星
歪歪扭扭的摆成星宿
 
七
月亮确定明天傍晚会先于一场暴雨抵达
而我们不能
一幢表面还不算破旧的四合院
在周围不协调的车窗玻璃
与塑料堆中建造了机械路
要和一条水位新低的小河比赛跑步速度
它是奖品
 
无论谁的祖上有多光荣
或者声名败坏，让后裔蒙羞
曾经的伤害有多深
我们都不能一味活在往事的阴影里
终归要走出，要多远有多远
 
而它却可以一辈子在月桂树的阴影里
在自已的中心活色生香
阴影是它的奖品，它已荣获
 
我们的鲜花、美酒、诗与远方
在它眼里一文不值
它孤独地行走或游泳
只为夸奖一下时间的神奇
 
它洞悉你的秘密却从不道破
它替你守口如瓶，却无须你回报
它不屑于与我们站在对等的高度上
所以它在另一条道路与们们同行
 
2021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