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站(外一章)

　　一块空荡荡的牌子，涂几个字，便是小站。

　　穿彩裙儿的女孩轻轻飘来，银须髯髯的老翁缓缓走来。谁也没有相约，都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又像风一样离去，沉甸甸的脚步，可没有一个留下印痕。

　　门前的树叶枯了又绿了，绿了又枯了。

　　小站始终不说一句话。

　　天上的云彩聚了又散了，散了又聚了。

　　小站漠视无颜。

　　单调得叫人厌倦的小站!

　　你想忘掉小站，它却立于你梦中。看星星微笑，听流水歌吟。

　　暴雨肆虐，摧毁了参天古槐;但是摧不毁小站。大雪纷飞，覆盖了整个世界;然而覆盖不了小站。

　　无论胖者瘦者，在乌云遮压的日子，看不见金灿灿的太阳了;可是能看见平平淡淡的小站。

　　腿有点酸了，真想歇一歇。

　　心说：莫停留，还要走。

　　还要走!从这个小站——

　　到那个小站……

 

　　《还乡》
　

　　老屋。青石瓦居。古槐。

　　唤犊的母牛在夕照的金彩里长哞。

　　远山起伏，如父亲的脊背隆起。

　　小河潺潺，是老祖母还在讲那个人从哪里来的故事吗?

　　炊烟袅袅，柴香米香升腾，弥漫于无限高远的穹蓝。

　　泥罐、瓷碗、竹筷、铁勺天籁的交响，让小村饱饱的了。

　　鸡叫。犬叫。虫鸣……

　　娘在呼儿的乳名吗?

　　有出生婴儿之啼隐隐传来。

　　百年风雨，若续若断……

　　一千条沟，一千座坎，若隐若现……

　　故乡。胎地。游子的摇篮啊!

　　还乡的孩儿，一头扑进娘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