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江三峡流速的齐平之感 （组诗）

与长江三峡流速的齐平之感
 
不是假如，我已搭乘唐诗里的一叶轻舟
不问源头与流向
与李白对饮是件奢侈的事
他有他的遇赦与狂喜
我有我的疑虑与张望
巫峡长，猿声也很长
荡在山脊线的尾音
被《早发白帝城》的平仄韵脚
一一拾起
 
是谁的手拉开了断崖的弹簧
是长江的流速么
谁能告诉我长江有多少转弯
有多少漩涡
急与缓，都在礁石上磨刀
清与浑，泥沙都顺流而下
万山重叠的倒影也是
若挫败，若聚散，若拼搏
还是若爱恨呢
 
西陵峡有个停靠的九码头
也许有过“咔嚓”一声
诗人钟石山
让一枚落日
卡在长江三峡8号游轮与10号游轮之间
定格成桔红
长江的水流也成了桔红色
不知它流向大海
会不会是沧海的颜色
真实的味道会不会与桑田有关
 
2021.10.25
 
荊州古城墙
 
由湘入鄂，五小时车程100迈的速度
当脚踏上荊州古城的第一块青石
算不算得上历史的车轮多了一道辙痕
城墙上蜀字大旗与风在飘
一匹红鬃马，马蹄声声
战鼓也声声
铠甲上不同图案一只巨兽在咆哮——
热血还给三足鼎立
忠骨还给墓地
用相机拍摄古城墙一角
一秒钟咔嚓太长，一千年缩影太短
而一首诗，不管写成什么形状
也不能截流历史的长河与沉默
 
2021.10.22
 
石雕纤夫
 
宜昌港九码头
石雕纤夫仍在还原历史
或许就是见证，见证发动机轰鸣的替代
向前的步伐，靠前的倾斜
肱二头肌，保持了力学的平衡
汗珠是圆的，目光会不会燃烧
“大河哟，涨水哟，嘿哟嗬啊”
“小河哟，浑啰哟，嘿哟嗬啊”
仿佛听见船工号子
仍在纤绳上晃荡
仍牵住长河与落日，白帆与波光
避礁石，过险滩
与岸构成了一种平行
或许就是岸……
 
2021.10.26
 
三峡悬棺
 
榫卯咬合，“咔嚓”一声
心有了停顿
 
诵经声从幽暗中传来……
生命里最大的负数——
 
只剩夕光一阵，涛声一阵
寒鸦，又一次俯冲
 
哀鸣起另一阵
中间是悬崖与悬崖的倒影
 
2021.10.27
 
截流石
 
三峡石刻文在说
课本里在说，女导游在说
“高峡岀平湖……”
没有人说到巫山云雨与长江水的汇合
与截流石有关，与扑通入水有关
 
三角形四面体截流石
如今立在淤泥中，立在流速里
成了拦河大坝
细数着流水的腹音
网状的电流
输送光亮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