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那个时节（组诗）

去年的那个时节
 
去年的那个时节
我执一束格桑花
在这里把你迎接
你来了  携
一路绿色芬芳
带一簇理想花果
并把一个激动心跳的喜悦
        塞给了我
 
你是属于草原的
尽管凋零了几次的花朵
你是属于梦中的相约
太久的思念
      凝固长长的苦涩
 
然而  你又坦然的走了
你走吧  远去的影子
却留下温柔的暗示
为什么——
在你默默的宣告里
我恨那秋尽寒来的季节
      心和心的掠夺
 
我失去了草原
扯破二张带格的信纸
从此  你走了——
沿着草原宁静的小河
也许为了无声的惜别
你取一个少女的梦
馈赠  我被损伤的寄托
假如还是去年的那个时节
我不会悲伤
我拥抱的
仍是草原那忠贞的绿色
 
心  律
 
我再也不敢呼唤
因为  草原的风
送我一个诉说
 
说  你走时
    袒露着按捺不住的凌乱
    并以灼灼恋情
    曳动绿茸茸的誓约
 
寒潮渐次逼近
白雪随后降落
寒潮侵打着牧人的希冀
    冰封了牧人的视野
白雪窒息了我的激情
    掩盖了我的诗歌
 
说  你还要再来
    为报答一个个吻别
    待到春暖花开——
    草原不再泛滥洁白的晴雪
为了慰藉一双双祈望的目光
    留下你的多情
    留下你的诱惑
 
我将迎风走去——
    从那个冬天开始
用我的双肩为你抗击风雪
尽管高原此时正在悲伤
    草原没有牧歌
    尽管生命全部献出热爱
我说  我的双手会为你
      点燃冷漠
 
我再也不敢呼唤
面对你的远去
我说  我仍爱着
 
无  题
 
带着你迟来的微笑
腾飞  让一切泪珠儿
      都粉碎的无声无息
还眷恋残留在树稍上的
      歌声  就像永恒的致意
            留给远方
就像忧郁的顾盼
遗忘在不可知的疆域
 
你悲伤吗  不的
为了指定的目标
为了完成逾越的理想
为了一张张面孔不经而至
做些宁静的梦吧
多么美好的梦啊——
虽然幸福不可预期
 
你欢乐吗  是的
当灵魂燃起火苗
夕阳的影子游弋
趁岁月庄严
    生命更换容姿
趁风暴消失
    心装满随意
 
然而  你引领春天的足响
      缓缓走来——
      歌声乍沉乍浮
      1976年7月
      新生的希望已经破晓
 
当眼睛注满明亮
沉默注满潮汐
你的不变质的爱情
已长满纷飞的心绪
 
告诉我……
 
不会有人注意
那双落满寒霜的视线
瞳仁接受辐射
    痴情的燃烧
不会有人知道
怕冷的思想
掖好衣襟
    揣起季节的爱恋
目光里的草原
    即使飞满白雪
心绪在冷风里漫游
白雪扑打着你
    胜似碎语闲言
 
站稳些——
风雪中  格桑花
正偷偷布置灿烂的春天
谁在怀念——
当草原无力
      制作绿色的梦
旗帜般扬帆的憧憬
已丰满并牵起真诚和依恋
我的普遍的忧伤
况且  是为追悼
      那些被损害的青春……
 
告诉我
——为严冬折碎的心
是否还在残梦中迷恋
 
给寒星
 
在夕阳的背影里
我接受你的光芒
 
眩晕时开始放逐寒夜
无数深情四处张望
照亮我  让纯洁拥有宁静
用最初的孤独
走向遗忘
 
在夕阳的背影里
我接受你的光芒
 
今夜  我的心开始流浪
牧歌  风铃  踏雪时的足响
仿佛是记忆中痛苦的呼唤
怎样激动也找不回青春的浪漫
照亮我  让心集合所有的愿望
走向远方  不拒绝忧伤
用我全部的力量
 
春寒料峭  走向你最初照耀的地方
用你的微弱
在我身上织网
点燃我  点燃
为你敞开的心窗
尽管歌声已经疲倦
    祈盼已被围困
    但  你的清辉掠过时
    我的心开始辉煌
 
  
早  春
 
绿色记忆对着那些冷艳
在这凋零的高原上
你孤寂的心  四处顾盼
美丽的生命  紧紧依恋着——
即使风雪掩盖了你的风采
告诉我  你上路时最不忍睹的是什么
是不是草原抖缩着
与风雪嬉戏仅仅是为了挣扎
告诉我  你心中掩进蹄痕时
        阳光的誓言是什么
 
岁月在沉睡中嗫嚅着
笑声却簇拥起美丽的格桑花
记得你出发的早晨天边泛着绯红
你用梦的翅膀采摘绿的向往
即使你的名字暂时不在草原上飞扬
告诉我  你新生的爱是否装满阳光
是不是穿过雪山时歌声还是忧伤
寻找第一次为季节挺拔的英姿
告诉我  跨上神骏追赶太阳时
        最耀眼的是什么
 
告诉我  五色幡招展时
草原充满着什么
目光承受太阳般热力
即使千百次挥动那个欲望
尽管冬的扫荡
使远方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告诉我  伴着热蹄而来的
是不是那些长满笑脸的岁月
 
我郑重的等待
    等待你的到来
守候你的呼唤
当一切都被无情地铸成威严
你曳动千万部落的心旌疾速而来
你匆匆解开绿的梦丝
用你五彩缤纷的裙裾旋转
 
你的英勇
都为那枚折不碎的思念
 
高  原
 
初春  我把心
紧紧贴向富阔的草原——
 
当高高峻岭  绒绒草原
一声呼叫
我擎举着心旌扑向你啊  ——高原
啊  五色幡  藏房  阳光晒不透的雪线
在高原之风的摇曳中
以法杖般的威力
使万物崇生  众神膜拜
并为高原创造着最辉煌最神圣的季节
还用重重叠叠的冻土
收容日月光瀑  八月流风  三月雪冠
挥舞着高原一切沸腾的日子
驾驭高原所有神骏
我扑向草原  扑向草原的博大
啊  神采四溢  雪光灿烂
草原  众神为你守望
只此  佛光才哗响时空
 
没有谁能挥舞神韵和颂歌
没有谁  牧人竭力挥洒所有心事
以粗犷以虔诚的信教徒之愿
渴望草原之绿
以最蒙昧最原始的意念
回旋在祖祖辈辈的转经之途
 
草原上游荡着的缕缕神韵
那是朝圣时刻在高原上的五体戳印
啊  天摇地动  雪线脆响
草原  众神为你祈祷
只此  朝圣者芸芸众生
 
终于  在飞雪之令
草原带着青春
呼啸而来  漫过诵经的季节
而牧人心怀祈望
五体投地走上神殿
在酥油灯的嗫嚅下
作虔诚地祝愿
然后  骑上神骏走向雪山
和草原一个起宣泄——
真有一个心愿从雪线走来
于是  牧歌飞扬
      阳光飞扬了
在高原发出脆响的回声
我挥舞草原即来的神韵
让高原赐我以激情
与高原为伍
啊  天地轰鸣  人杰地灵
草原  众神为你祝颂加冕
只此  服从感召沿古至今       
 
 
高原季风
 
高原人有高原人的痛苦
一部高原史诗写下了高原人的往事
 
就这样用欲望支撑着这个亘古的高原
支撑着一种布景  苦难永不尽期的岁月
枯竭的野风  呼啸的马群
奔腾之后曾是激情又为历史传说
支撑着凄冷的阳光
被风雪吞噬不堪回首的梦
裹一件破旧的楚巴佝偻着农奴的憨厚
揣一个如此肤色般的虚幻世界
这世界拥有朝圣者的千万祈祷
支撑哀叹  一支支流传千古的牧歌
哀叹和牧歌同样浸透高原民族的渴望
支撑着牛羊马群牧人用憧憬编织的草原
草原实是枯寂犹如无数断生
啊  孤守高原
高原人为此而颤栗
 
高原人有高原人的向往
一部高原史诗造就了高原人的性格
 
就这样于这个被世纪的太阳风
蚀化了的高原紧连着
紧连着格桑花的梦牧人的微笑
      新潮服饰   波浪发式
 
  在风的撺掇下展示的现代启示紧连着
  高原男子汉刚毅豪爽的气质高原的阵
  阵风韵激发着男子汉狂奔着姑娘倾慕
  的原野上爱仿佛是野性的谈论理想谈
  论人生谈论女人仿佛只有喝过烈性酒
  才是那样拥着心爱的女人去逛赛马盛
  会太亢奋时就跳锅庄迪斯科太空霹雳
  豪放是高原人的原性高原人在另一
  个渴望中旋转高原人的心在向另一
  个高原狂奔草原是格桑花的草原
 
   啊  高原人
   这被季风蚀化了的灵魂
 
祖国啊  我深深地爱着你
 
夕阳渐渐离去
雨后的大地多么清晰
晚风吹拂着雾霭
树叶儿也沙沙作响
从原野深处
在芳草萋萋
走向晚霞的风岚
跨进黎明的期冀
水珠儿打湿了我的双脚
我心底有无声的言语
 
祖国啊
——我深深地爱着你
 
身披重色  你芬芳艳丽
在你辽阔的疆土上
这里有过焦灼的期待
也有过苦苦的寻觅
啊  尽管每一条路都留下艰难的步履
即使这样心中那首牧歌
悠扬的为生活撒播的爱情
至今未能忘记
 
是啊  你曾经告诉我
一切挂怀的风物都被冷落
一切柔怀的情感都被击碎
土地皲裂着
生活也被剥落的一贫如洗
祖国啊
如果没有生命和存在
甚至没有爱情
你等于和废墟一样
永远没有强烈地呼吸
 
我已决然地摇落
生活中的悲怆和孤寂
我还走向潮汐
愿大海用汹涌的波涛
埋葬我挂着泪花的过去
 
我爱  奔腾  激荡的浪花儿
——祖国啊
 
决不做流星
为碧夜留下瞬间的闪光
也不做露珠儿
出现在清晨
为绿叶儿带来片刻慰籍
 
像植根  实实在在扎根土地
甚至是歌  为甜透心而温柔地……
 
祖国啊
你挣脱了衰败  贫瘠的恶梦
叩开未来的大门
正走向新的世纪
 
我是你忠诚的子孙
我的肤色和语言
都属于你温馨的大地
我的尊严
是堆着愁苦和微笑的骄傲
我的骨气
是无数恚恨铸就的无畏和刚毅
啊  我是属于你北方和南方的
永不背弃你的黄色的种族
是你十亿个共同聚合的音响
 
祖国啊
——我深深地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