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组诗八首）

 
 
舞台
 
天空  不空
时刻为鸟准备着
一粒粒食粮
任其吞吐    翱翔
挥别旧时光
 
草原热情  浩荡
为一头头牛  一只只羊 一匹匹马铺设战场
任一片片闲云  一只只野鹤
驻足  检阅
 
一岁半的孩童  有主见
把摇篮当天
摇篮之外的世界  很精彩
她不理不睬
咿咿呀呀的嘴里  吐露天外之音
 
猎物
 
奔跑于草原  或藏于深山
一旦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    
就注定了命运的必然和无辜
一枪毙命或许是一种解脱  一种幸福
一时侥幸在靶向偏离下逃生
未必不会被另一种折磨和摧残捉住
草原不再是草原   深山不再是深山
终日疲于奔命
被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和鹰隼般的眼睛紧盯
除非猎人双眼昏花  疲惫  心生慈悲
除非子弹哑口  卡膛
除非叩响扳机的手指
忽生善念   临时缩回
 
众目睽睽下
一只出头的鸟
 
单车
 
单车   命薄
被一只手随意一丢
歪倒在犄角旮旯  灌木丛   桥洞   路边
如无家可归的醉汉
无人扶   有人观
朗朗乾坤下掀起一阵阵波澜
无端的事端
一而再   再而三在人间上演
入镜   上报   争头条
一张城市的明信片
就此蒙羞   落难
共享
沦为空头支票   沦为笑料
 
那么多  情何以堪
诉与谁言
 
舞台
 
舞台之上
锣鼓叫白
生旦净末丑纷纷亮相
唱念做打   一应俱全  威风八面  
台词流利  生动  引人入胜
众口一词   可以把白说成黑
信口雌黄   可以把黑说成白
也可颠倒黑白    颠倒乾坤
野心有多大   舞台有多大 
 
一张大幕是遮羞布 
转眼   就能把黑和白遮掩
把一张张脸遮掩
无论红脸 黑脸   白脸   紫花脸
皆可一遮不见  一了百了 
 
舞台之下   多观众
证明一出戏   
好看    耐品
 
爬山
 
一根根拐杖
坚硬   粗壮
和崎岖  狭窄的山路 
点对点对决  较量
戳疼山的脊梁
 
一个又一个握杖攀爬的身影
一个脚印踩着一个脚印
一个目光追逐一个目光
负重而上
气喘吁吁 
 
爬到山顶的瞬间 
一个又一个场景震撼
山顶和山顶遥相对峙
云层和云层不停缠斗  翻卷
一阵风和一阵风相互厮杀  悲鸣
握紧拐杖的手  瑟瑟发抖
 
无数眼睛  在山下窥探  
不休  不眠
 
石碾
 
碾过多少齑粉
才成就这坚硬之身
 
以硬碰硬的过往
背负太多伤
 
光溜溜
在世上滚爬
在三尺舞台上书写神话
 
大肚
容天下万物
把黎民百姓和人间饥饿往里装
 
没有喉咙
偏要放声歌唱
吱呀呀   吱呀呀
和一盏煤油灯一道  呼唤黎明
 
没有腿脚
执意在人间行走
走出磨房   走出村庄
走出一个人间正道是沧桑
 
在一座宏大的博物馆里
和一些文物珍品平起平坐
那么多默然  肃立
聆听太多  太多悲喜和过往
 
红灯
 
十字路口
一盏红灯就是一面照妖镜
卑贱和高贵无处遁形
卑贱有卑贱者的通行证
高贵有高贵者的墓志铭
 
十字路口
一盏红灯就是一群生命
越界意味着一场战争
退一步海阔天空
 
十字路口
一盏红灯就是一只火眼金睛
夕阳敲响晚钟  拦不住
滚滚车轮  春夏秋冬
  
红灯停   绿灯行
我敬畏红灯一生
 
轮椅
 
被一双双手
接力   推送
或软   或瘫的生命
才有幸在人间  
站立或直行
 
就像欲灭未灭的孤灯
被明和亮加油   助燃
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就像欲了未了的缘
被善和念相牵
圆满人间
 
也像欲断未断的故事
被编纂   完善   口口相传
感动读者和苍天
 
从一个十字路口到另一个十字路口
从一个病房到另一个病房
一双双手里握着爱和慈祥
 

作者简介：张昌明，山东临清人，基层公务员。作品见《文汇报》、《大众日报》、《山东散文》、《山东诗歌》、《聊城文艺》、《聊城日报》、《鲁西诗人》等报刊及《中国诗人》微刊、《湖北文学》、《湖北诗歌》、《齐鲁文学》等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