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裂开的星球》评论选:[意大利]圭多 ·奥尔达尼《裂开的星球?》
——读吉狄马加的长诗《裂开的星球》
《裂开的星球》是一个鲜明的标题,诗人吉狄马加仅以短短十几页的一首诗 对其进行了具有决定意义的演绎,这是来自“中央之国”的、具有国际化的权威 声音,也是一位终极现实主义对话者严肃的声音。一件篇幅不长的作品,但具有 全面而积极的意义。这让人马上想起名满世界的但丁,或者,如果离现在更近一 点的话,就是埃内斯托 ·卡德纳尔。阿里戈 ·博伊托的音乐,与瓦格纳的一样完 整,但能够从中挖掘出与密西西比黑人爵士乐相似的成分,同时也能够启发各 大洲的典型音乐,就像阿尔沃 ·帕特的音乐一样。我们面前的这首诗,将面粉和 水、伦理和美学搅拌在一起,依据各种意义的和声原则,烘焙出民歌的白面包。 对于我们这些敏感于但丁和彼特拉克——诗歌之峰的两道山麓——的人而言, 捕捉到诗中的痕迹是显而易见、顺理成章的。吉狄马加足迹遍及全球,以历史为 鳍,畅游于精神之渊。他叙述的自我是整个世界——它在我们每个人面前展开, 我们反过来也在面对这个世界。宗教也披着它们的伪装和决定性的面纱而出现。 童年帕斯卡小手中执着的风筝已经飞走, 此刻正围着地球旋转,宛如不明身份的 天体。超越了国界的希望与恐惧并没有表明身份的证件,也不会因高额的关税而 停步不前, 因为天空比大地要辽阔得多。今天地球上有很多谜题,其中也包括这 个,就像购物袋中的食品,我们绝不允许其掺假。吉狄马加此作, 不啻昭示与呼 唤,使我们走向一种延续,而不是坠入深渊。这首诗犹如那些站在生活一边的人 伸出的手,而绝非孱弱的虚无主义的召唤。此二者之间隔着一道峡谷,一条巨大 的裂缝,似乎能把世界分成两半,甚至更多部分。这首诗又像悬在两个边缘之间 的一条绳索,人们能够而且应该在保持平衡的状态下通过,也就是说要以走钢 丝的方式,小心不要滑倒,要紧紧抓住那根仅有的平衡竿,这根竿子的两端无限 延展,只有智慧才能使之平衡,这恰恰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开的东西。这
个星球的命运,也就是我们的命运,如同一根铁丝,童年的经历告诉我们:如果 你把它完全折向一边,然后再折到另一边,如此反复,它就会逐渐升温,直到突 然断裂。没有人会想着把一根折断的破铁丝焊接起来。在这首诗中,我似乎看到 了与世界对话的时刻,它肩负着对地球的责任,从弗朗西斯科 ·阿西西的《太阳 颂》到今天同名的通谕,它与前人的这些诗句遥相呼应。我们虽相隔万里,但透 过诗歌这架望远镜的初级镜片,我们看见“如今意大利的眼泪遮住了中国的双 眼。”世界上的贫富关系并不像古典的几何记忆,有着黄金分割般的和谐比例。 相反,根据饥饿法则,这种并非不可或缺的比例残酷地显现出来。托马斯 ·马尔 萨斯是这个星球有限历史中选出的主角。他时不时就被抛出来, 就像出鞘的托 莱多军刀一样令人生畏,甚至用以支持双方对立的观点,他业以成为我们同路的 伙伴。难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吗?与此同时,这位中国作家的诗作接踵而 至,在我们身边爆发,温文尔雅却又无所不在地伴随着我们。吉狄马加此作, 识 与文皆备,从似乎是国际极端现实主义的最初征兆过渡到诗行开头词语的不断重 复,再转到诗化的散文,辅以副歌式的叠句,这能使我们听到中世纪或拉丁乃至 古希腊诗歌的韵律。此诗的写作手法凝聚了对时代及历史与人文的深刻认识。吉 狄马加构筑的是人类意识与地球风险的结构:要么囊括一切,要么一无所有。如 今,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中常出现的狡猾角色已没有用武之地了。这首诗就是一种 回归,这样的“故土”使自己的家园和往事重现在一个尤利西斯的眼前,这个尤 利西斯似乎以一个更为实用的真理为名,摒弃了他那无聊的、尽人皆知的诡计。 这片“故土”可以让每一个蹂躏世界的人再次见到他们的祖先和亲人。这些知性 的文字的作者来自太阳升起的地方,他富于忧患,也怀着诗歌与人类的希望。这 使我不禁要问:我们诗人有责任和义务拯救世界吗?不,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是为 人民立法的人,这是时代对我们的记忆,但我们是未来碎片和通向未来之路的 知觉者,这才是我们的责任。这有点像不等伽利略造出望远镜,就已经了解太阳 系的那些哥白尼们。同时,诗歌之责的新鲜空气就是我们的奥运会,让我们创建 积极希望的新纪录。也正是在这里,我们很高兴见到了吉狄马加和他的作品。现 在,有了他的启发和我们自己的创造,我们不禁想问:是这个星球使我们成为我 们自己,还是我们以这种方式改变了它的样子?在千年之变的瓶颈中,我站在地 球的视点上审视四周,这个视点险些让自己的话语沦为一种个人主义的、内在的
坚持,而各国人民普遍的集聚,则越来越要求表现力的拓展。现在, 在我看来, 我们当中的一些人正在为本领域语义的扩展而努力, 但自相矛盾的是,命名的对 象却很少。面对大量充入新鲜氧气的圣像,人们已经能够开始对其进行视觉品味 了。
2020年8月8日于米兰
作者简介
圭尔 ·奥尔达尼, 1947年出生于意大利米兰,是“终极(临界)现实 主义”诗歌运动的创始人, 也是目前意大利诗歌界最蜚声国际的诗人之 一。作品被翻译成西班牙语、英语、汉语、希腊语、阿拉伯语、乌兹别克 语等。出版诗集《支配性思想》《全部的爱》《镜之日历》。主编有《当 代诗选》《今日意大利诗选》《 900首精选诗集》《处镜之光》《2016意 大利年度诗选》等。阐释提出了“终极现实主义”的主旨思想: 即在第三 个千年, 世界大部分人口已迁移到大都市。小小的自然界仍然存在于现实 中, 忠实地模仿而今占主导地位的(人造)物。在这一全景图式中, 人与 自身之间的距离——不可超越的终极——消除了, 引起相似性的反转。起 草发布了“终极现实主义”的诗歌宣言, 并推动这一运动成为当下意大利 最引人注目的诗歌现象。是米兰国际诗歌节的主要发起者和创办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