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川:以心血之才华抒写中国革命史的诗意境界
今天,我们向郭小川学习什么?
——在“诗人郭小川90诞辰纪念会暨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王久辛
无论是对一个人还是一位诗人,当时代的巨大氛围向你笼盖之际,你如何能够不被生存必须的呼吸所左右,而拒绝与这个时代发生关系呢?要么你呼吸,并且痛痛快快地接受,之后身心康泰无恙;要么你拒绝呼吸,彻底的不合作,由此窒息而死?或者不情愿地被动呼吸,开始难受如煎熬,而后呼吸通畅逐渐接受?再或者,被动呼吸之后便呕吐、便不能进食、便日渐体力不支而息微亡故?我揣摩诗人郭小川所处的时代与诗人郭小川的呼吸似乎是这样的——且容我形象地描述一下:他开始呼吸时是身心康泰的,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有些不适,再后来又严重不适,再再后来呢?他呼吸到了些微的、有益的、甚至让他犹如要再生般的、令他有些激动的空气。然而,恰在此时此刻,意外发生了,他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诗歌创作的前沿一线。我这样来描述诗人郭小川的一生,也许显得轻浅,然而就个体生命来说,我认为不会有第二个方式比这个方式更接近诗人的生命。对,我正是要从生命开始追问意义和价值。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因为诗人郭小川的离去而忘记他。这当然也因为他对这个时代的不同凡响的、也是卓尔不群的艺术表达,使他同时代的人和后来人从他的诗歌作品中,看出了他与其他诗人不同的表达以及这表达中所包含的对20世纪中国的审美认知乃至审美的升华。尤其是诗人郭小川对滚滚洪流中的中国革命史的审美创造,如《一个和八个》、《将军三部曲》、《深深的山谷》、《白雪的赞歌》等,不仅有血腥的战场,更有月下的浪漫,那富有永恒魅力的诗意铺排,那深刻动人的人性的光芒,无论是发表的当初还是我们当下的今天,都可以说是审美创造的极致。如果我们假设一下,20世纪的中国革命史如果没有郭小川极富人性的诗意表达与创造,尤其是长诗的创造,中国的新诗史乃至文学史上又有哪一位同时代的作家或诗人能够拿出与其等量齐观的诗歌经典,并在诗歌史上、中国革命史上灼灼闪光呢?郭小川的诗歌创造既包含了美学意义的审美创造,又包含了极其深刻尖锐的人性力度,他是中国革命史自辛亥革命以来极其珍稀的、甚至是硕果仅存的、以心血之才华抒写中国革命史的诗意境界的诗人。对他的系列作品的真正研究,我是说放在整个人类进程的艺术视野里的研究,在我看来还非常之浅薄,浅薄到了仅凭党派伦常与左右之说,来进行极为可疑的“同类项合并式”的判断与评估,尤其是再将其归于所谓“党员作家”之后,与大量平庸的“党员作家”放在一起研究与评判,就更难科学准确地下结论了。论者常常以“党员作家”所必须持有的立场来遮蔽郭小川“这一个”独特的,甚至是不可替代的“党员作家”的创造个性与创造价值。在我看来,这样不仅武断,而且也走向了另一无视学术民主的极端。而世界上哪一位大诗人,包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诗人们是没有立场的呢?立场就是视角,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视角,我不能说某一个视角是唯一代表真理的视角,但我可以说:“也许沿着郭小川先生的视角,我们可以摸到诗的心脏的脉跳。”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更应该珍惜郭小川先生为我们留下的诗歌遗产。也许我们对郭小川诗歌艺术的研究,正是对我们后人所欠缺的精神的研究与弥补。逝者如斯,往事已矣!我想说的是:我们研讨郭小川先生,纪念郭小川先生,并不是要对他所处的时代进行研究,那个题目就太大、太大了。而且也不是诗学的课题。我们说,郭小川先生是他那个时代最卓越的诗人之一,对这个极具典型意义的诗人的研究,特别是对他作品的艺术成就与艺术精神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