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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风共舞的人

——评司汉科的诗集《与风共舞》

2018-11-22 作者:罗振亚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司汉科诗集评论


  汉科的第二本诗集《与风共舞》要出版了,让我写个序。作为汉科的老朋友,我很高兴。
  记得本世纪初汉科的第一本诗集《生命之约》出版时,也是应汉科之邀为之作序,这是我第二次给汉科的诗写自己的阅读感受。
  认识汉科比较早了,上个世纪90年代,我在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当老师,正好汉科在中文系读研,由于在一个系,又是一个专业,机缘巧合,我们自然就认识了,常在一起交流文学和诗歌,有时也在一起喝酒聊天。后来,他毕业去了黑龙江日报,我离开哈师大去了南开,尽管人隔两地,也常关注汉科的发展动态,知道在新闻战线的汉科发展得不错,经常看见他有新闻报道见诸报端。再后来,各自奔波。一直到2017年秋季在黑河“百年诗歌,放歌黑河”的诗歌大赛上,受邀参加大赛的我,才再一次与大赛发起人之一的汉科相聚。
  我一直以以为,新闻记者整日的繁忙奔波,汉科一定再没有时间光临诗歌的殿堂了。直到当汉科把一部沉甸甸的手稿放到我面前,我翻看着这本有着300多首诗的诗集,才发现,汉科一直没有远离诗歌,他一直坚持两支笔,一支用来担道义,一支与诗歌共舞。
  这是一部带有总结性的诗集,诗集分上下两卷,收录了上世纪70年代,80年代,90年代和本世纪初10年的诗歌作品,集子中收录了汉科诗歌创作40年的所有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是汉科集大成的一本诗集,集中反映了汉科诗歌创作的心路历程和诗歌风格的不断变化和创新。

  汉科的诗在题材上可谓无所不包,但是一个始终不变的主题,就是反映现实,叩问人生。这也许和汉科早年的经历和后来的记者生涯有关。汉科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北大荒转业官兵的后代,从小生活在北大荒的密山,后来,又随父亲去了大兴安岭,童年的生活和后来在农场的工作经历,影响着他的人生观和后来的诗歌创作。
  汉科当过中学老师,中专和大学老师,研究生毕业后又从事新闻工作,这样的经历,即是一笔财富,也直接影响了他的创作。从《候诊》、《买粮》、《党委书记》等早期的作品到近期的作品《抗战》、《夜行列车》、《墙上时光》、《窦娥愿》、《一张旧报纸》、《政治课》、《有一个地方叫阿勒锦》等,无不关注现实,关注人生,读了之后,令人震撼。
  诗言志,反映现实,是诗歌的优秀传统,这也是诗歌的精神,诗歌从来就没有离开现实,只是我们现在的诗歌,批判的精神少了。
  在关注现实这一点上,我最欣赏的部分是汉科对环境的关注。人与环境的矛盾,发展与环境的冲突,是现代文明无法回避的问题,汉科在诗中表现出了深深的忧患意识和人文主义情怀。大兴安岭的系列诗中有黑熊“一面墙”的绝望,有猎人莫里根的孤独,有通人性的猎狗,有纵身跳崖的鹿王,有老鄂尼深深的呼唤,有鼓动起义的可爱的蛇,有长哭当歌的林蛙。那里有狩猎民族对森林深深的眷恋,有找不到回家路的青蛙,有一条只会无奈摆动的头鱼,有驯鹿失去孩子的呼唤。《夕阳下的伐木场》中伐木队长老曹,是伐木英雄,是森林中的主宰,他以为他能指挥一切,但凡都有报应。谁也不能主宰世界,在蛇的鼓动下,伐木场的木头实施起义,最终老曹葬身火海。《最后的鄂温克》中,诗人对最后仅存的使鹿民族唱一曲挽歌,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大兴安岭这个弱小民族已经没有生存空间,兴安岭在砍伐声中,林子没有了,苔藓没有了,没有森林的大兴岭还是大兴安岭吗?即便老鄂尼最后赶着她的驯鹿回归森林,但是,她和她的驯鹿不会有好的结果。
  最后诗人大声的向世人呼唤:
  山川哭了,
  森林哭了,
  驯鹿哭了,
  鄂尼哭了,
  鄂尼的小儿子维佳也哭了。
  老鄂尼跪在森林的阳光空地上
  她呼喊着山神“白纳恰”
  成熟的诗人总是在不断地探索中超越自己,不断创新才会使诗歌之树常青。汉科能坚持40多年写诗,而且总是不断有令人注目的新诗推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诗人不断地尝试着各种风格的写作,诗几乎成了他的实验场。
  在集中的300多首诗中,有古体诗,有现代派和后现代的朦胧诗,有口语诗,有叙事诗,有抒情诗,有新古典主义。他的诗,有多种借鉴,有的甚至从绘画中找到灵感,如《软钟》、《一个少女与三个少女》等作品明显借鉴了西方现代主义的绘画手法和中国传统山水画的影响,如,《今夜,黑河没有秘密》明显受到了范宽的《西山行旅图》影响,夜行的小村,车队和山水之间的空灵,表现了人生的三种境界。而《墙上的时光》是后代主义的一种尝试,用墙表现出一个时代60年的变迁,寥寥几行诗表现出一个时代的缩影。
  汉科是作家,写过许多小说,也出过长篇,是讲故事的高手,他的诗自然受到小说讲故事的影响,所以,读他的诗,总是感觉在营造一种气氛,用讲故事的方式不知不觉中把你带入他创造的故事中,并享受故事中的美感,如《与风共舞》、《梅花三弄》与其说是诗小说,不如说是小说诗歌。在兴安岭系列诗中,把你带到兴安岭密林,雪山和原始野性的氛围中,你始终被他的神秘气氛所感染。而他的新古典主义系列诗,明显是受到陶渊明诗风的影响,直朴,归真,简约,田园,一股清流缓缓流淌,一种田园花香扑面而来。
  爱情诗是诗歌的永恒的主题,汉科的爱情诗,奇巧乖丽,意向别致,想象奇特,总能在娓娓道来中给人一种酒后醇香的感觉,在诗中始终有一个执着于感情的我,即便全世界都背判了他,他还是那样傻地执着。这也许是汉科真实情感的写照,或者说,是他执着追求的一种感情方式。如《说好了,我等你回来》、《北飞的北雁》、《洪水过后》等。诗中始终有一个傻傻的我,即便全世界都荒芜背叛,他还是那样固守坚持。诗必须表现真我,流露真情,否则即便诗写的再好,用词再花哨,也是一种文字游戏,终究是小圈子的随风唱影。
  网络时代,让人人可以拿起笔写几句诗,诗歌再度热闹,但是真正的诗人不需要热闹,要沉得住,静得来,这样才能写出好诗。汉科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回首往事,一切都云淡风轻,功名对他也许没有意义了,写诗对于他也许就是玩,找到快乐的自己。这反而能写出好诗。愿汉科一路心情一路诗。以诗为乐,与诗同行,让诗陪伴自己的一生。
2018年11月11日与天津阳光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