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

不管有多少诗人写鹰

让它成为怎样的象征

鹰在天上  飞不飞

都横行天空  

如果天空是一块蓝布

鹰就是补丁

仿佛没有它

天就有漏洞

孩子们管鹰叫大鸟

随手一指说――

看  比锅盖还大

那是在老家  大山大水

大鸟领着云彩飞行

或者盘旋

一动翅膀就起山风

它把巢搭在最高的山崖

疑似在天上  云里雾里

如白天的星星

诗人看见了它的蛋

说是蓝色的  比天还蓝

而且有星云一般的花纹

我有过多少诗人梦想

想像那大鸟没有坟

活到老  持续地飞升

直到在雷电中焚化

变成火烧云

或者撞崖而终  粉身碎骨

告别鹰笛和鹰毛扇

结果总是失败

鹰毛里山风四起

吹出苍凉的笛声

昨日入城市  远离大鸟

老是怀想 

心上抹不去它的影子

只有在它的影子下面

才能感觉它的分量

它的影子从山脊碾过

山响  水响 

兔子全都支起耳朵

小鸟儿全都闭上眼睛

也只有在它的影子下面

你才能很有把握地认定

大鸟已经老了  而它

背负的天空忒重

把天空交还给天空的时刻

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