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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文学创作素材背景遐想

2022-09-06 作者:顾偕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名诗人、评论家顾偕诗歌评论选。

  现实生活的主要风格,就是乏味。

  ——【美】约瑟夫·布罗茨基


  首先必须声明这里谈的是大文学的概念,会有一连串惊世的问题将成为新的审美议题。譬如人类意识的自省过程有哪些,纯粹的人性视野应当怎样捕捉和展开,什么是我们这个世界真正值得信仰的宇宙,宗教的真实性是否确实具有隐含的意义?这些都是发生在地球这个社会与时代,并不能为民众带来普遍愉悦的精神现象及所谓的理想氛围。当它们以精彩的表达方式如文学一样,进入到文本加以逐一生动的呈现时,我们作家和诗人的理性与勇气,于一些历史客观与非客观的进程,能用自己成熟的智慧,去较为深刻的发现短暂生命中,哪些是富有永恒性的坚强的灵魂吗?

  说到底文学并不一定都得是什么美好的前景。而作家们倒是确实需要以巨大而无限的热情,甚至用一些自己私秘的才能而不是抽象的关怀,去为诸多在局限中变异的生命传奇,非凡反思的于作品中提出哪些仍还属于伟大的问题的。进而以形象透彻的继续开辟及热爱,包括在笔下真相的新径凸显,以宽容与怜悯最终做到某些极致发挥方面的故事救赎。这是一切伟大经典文学的精义魅力所在,也是个别深沉的作者在对命运思考的文辞格局,就此卓然自立铺开的价值的本质以及希望的秩序与尊严。文学的重要性,不单要有一种浩然安慰的情怀,它努力寻求和更须表明的,似乎还应是理性认识后主题与人物的崇高品格,是细节有目的体现的某些不该忽略的哲学上的事实。因为文学毕竟不是情绪的工具,所有的著文垂辞,最好多有审视之语,否则真伪善恶便会出现代价危机,一切少了质疑的眼光,就只能重蹈以陈腐意图观看事物了。

  重在内容而不重在形式,重在真与善而不重在美。处世立身不谐于俗,超于情辞之外以一种内省叙事的真实语言,去判别所有幸存的欲望和视野景观,好作家自是懂得要用具有一定启发性和暗示性的胸襟展现,去充分吸引读者,并以创造性的艺术构想,气质非凡的进而深深打动读者。构建这样的经典作品,难就难在它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文学绝非仅仅就是个激情王国,所谓的灵感或内容的精密,也许更多的会来自于一切思想作用下的认识与体悟,尤其一些诗化的探索,可能还会使揭示,较为容易的更接近于作品神性的孕育和一些纯洁力量的催化。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那种能将平凡且枯燥的琐碎日常,挖掘上升到足够光彩的生活游戏,足以使现实与梦想的结合,都有了艺术沛然而丰盈的归宿。再有就是人性在压迫下扭曲卡夫卡的《变形记》等,而《斯巴达克斯》中的“奴隶们从尘土抬起了头”,类似千年以来生命的坚韧及反抗风云,始终也都是文学经典创作素材背景的基本特殊价值取向。所以,好作家同样应当是任何时代英雄的诗人,虽然幸运之神不可能眷顾到每位作家,但只要他在所有开放性的宏阔场面以及蕴藏着某些精神财富的角落,凭借良知和正义,愿意充分表现出一个时代背面的庄重和肃穆,并能用自身主观情感对一切不幸加以深切的关注与融入,那他就会依照个人的独特成熟和阐述的正当性,成功的成为一名能够促使世界有所观念改变的预言者。而这种经由自觉意识生成或刻画出的不一定全是洋洋巨篇的精彩物象(事件)构成,我们不妨就将它称之为经典!

  新的历史情境总会以对现实想象的提升,关乎到意义的象征性。所有身心感受的表达目的,一般都不会是种戏剧性的演化和丧失美学策略的宣泄。经典作品仿佛均在总结和示范着新的生活,以及换种角度思考的同样一种历史新的起点。它的弹性和张力,既有内在关联中回顾的控制,更有肯定意味合度适中的幅射力。这是在将传统予以选择性的推进,所有指涉层面约束的突破。故此优秀的文学样式,不外乎总在陈规与旧习的实践形态,遵从一种方向的可能性,不断也在发挥着作家的领悟作用。宿命从来不会是愉悦的,心图聚焦实质就是为了超越。让万物在认识的回应中重新荡漾,让矛盾成分在合理的揭示融合体中重又精彩的相互交织,使任何情欲萌动维度的承载,最终都不是欲望的贯穿,恰恰更多的则是心灵的划分和人文主义主题鲜明的呈现,惟有做到这样一种思想系统憧憬的喷涌,做到丰富的自由审美,在错误层面还能展现人类的美徳与理性,并能以热情迎接一切变化,能让那种文学生命力创造的发展呼之欲出,我们一旦都有机会得益于这样一种有着万川奔流般的个人思考,并在那种文学造就的时代,对所有突出表现的活力全已感受到无言而心应的默契,好作品作为精辟灵魂的里程碑和意识的天空,至此无疑就会使我们在与梦想真淳共处时,真正领略到内心深情的精神陶养,就会让我们对经典的向往,再度变为消失与渴望的需要。

  骑士史诗或寓言故事在今天的时代,似乎难有呼应的内容了。但世界尖锐的情仇泛滥,无谓的政治膨胀以及恶社会愈益放纵的狭隘倾轧,依然以感性与理性的共同堕落,使文学的眼睛始终避免不了温情的遮蔽及掩饰。如果不是为了误写而求得生存无奈或滑稽的合拍,出于一种对文学道徳上把握的正义操持,我们的作家就必须对所有欲望与身体上的冲突,加以情绪疏导方面的驯化和引导。理性筹划一些良性的景象,用积极的主旨梳理好世界的得失,让人性有个正确的流淌过程,使自然的天人观念在经典作品的演绎中,都将有种进步意义综括性的表达,这不仅使作家能稳步迎向自己思想范围的无限风光,还是日后的经典作品,得以持久长存的品质的保障。深刻与偏激历来大不相同,文学要有公正原则,形象的说出黑暗与光明都有自己存在的体会。这就像好的民风培护,永远离不开正常的社会秩序与文化秩序那样,经典作品的现实功用体现,起码首先须在创作目的上,相应恒久的做到假设的胜利。这包括不能轻视和拒斥世态的腐朽与肮脏,对世界苦难伦理认识后的拥抱,尤其在对后世想象整体美好或是悲观的展现,都应当基于客观取舍后的主观判断性思考,为读者仁慈的描画出未来绝非都是灾难或战争的美学重点来!

  经典作品的内容是治心还是去欲,人生况味同样不必刻意强调或勉强为之。但能够纳入到文学智性认知甚而将富有影响力度的,那就必须是种健康的场域精神而不是颓废过多虚泛的虚情融入。所以,用什么更好的方式来讲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客体形象,或是以哪种高山屹立般的眼光去俯瞰介入自己的社会与时代,全在于一种反思的能力,首先要摆脱一切过往的陈言套语。所有经典内容的引证,往往都是思想与方法问题最新的一种调和,这其实也是人性探索最坚固的基石。内涵融汇着对创作新的理解,不是牵强或不可捉摸,而是自然的优秀作品剔除了做作和笨拙成分,生命故事必然就会呈现新的水到渠成。

  苦闷的重复,忧伤与倦怠导致的历史的冷漠和生命激情陌生的变奏,这些单调的充满方式,既是人类复杂现象依然贫穷的风景,也一样属于我们在熟悉和忍受中,不得不永远要记住的所有道路并不都是光辉的重量。世纪可能依然是痛苦和无聊的,文明的价值问题,也许一直都将成为文学不可随意的选项。作家在回忆中应当更多的去看到一切事物中的本质,表象不是能够战胜灰尘的阳光。语言要成为歌声寻找更多的听众,就不能把尝试当作命运的祝福,而是必须努力将透彻的思想,使不幸都能于精神上获得平衡。这便是文学沉痛的乐观,所能坚持信念的荣誉。展望让真理有了光芒万丈的出路,人们不会因为庸俗和孤独再会将自己逼入死角。当幻想将沧桑全都艺术化了,拥挤的生命旅程,自当就有了各自新的夜晚和黎明。一种希望的文学,其实也是对所有徘徊坚强的说服:它让留恋的理由在精彩的观念构成中,一再有了灾变后新的工作以及艰难时期的情人;人们的情感依旧是那么强烈,自由作为生命的终极事实,已渐渐开始影响到千家万户。而幸福不再是什么盲目的灵魂,珍惜短暂,或许更是献给永恒最为壮丽的一种生机。我们只有写出这样类型对世纪性宏伟精神的迷恋,文学的不安与紧张,文学哪怕是非同寻常善意的欺骗,乃至文学一些高度的前行,也就至此有了一种方向的快乐,有了更多思想力量可为精神立法的鲜花依旧的宝贵与浓郁奔放。

  当然这也并非就是经典文学作品标准化的潜在要求。同样俗人好奇,我们也不能因为生活的庸碌无为甚而趣味低下,相反去朝酒精和性爱逃避式的致敬。这些渗透在环境中的人类无须阻止的表现,就算是过于感官的沉湎也不是不可触碰的。问题是作为一名试图总想以爱和宽容唤起崇高模式的作家,他应当用怎样的积极认识,去改造性的叙述自己眼前和心理上的这些糟糕的情感人世,进而使怀疑变为抚慰,让遭遇保持一种审视后的独白。文人即通人,不说博览古今知晓万事,至少那些才高知深的作家在创作一部对得起历史的作品时,事先要有多重深度细节的考虑乃至君子人格艺术化的庄严整合,这才能使自己文字的将来威服天下。也因此,只要你是用心而为天赋使然,有更多感觉的意外和不能后退的揭示的力量,在文学上,你就不乏机会能成为一名深沉而炽烈的异军独起者。尤其悲剧意识仍能在你这风华正茂,甚或浓郁得愈发单纯,你就更会以那种丰富的无法别离,让自己必定也将诞生很大难度的作品,慢慢跻身于经典,从而使世界都会有印象,你就是那个曾经不曾让时代深陷泥潭的——始终有着先觉标志的核心个人!

  时间像是至今没有因为岁月深厚的因素,而使真理的光芒变得愈发繁华。现代人的战争和毁灭依然喧嚣尘上,仇恨、迫害、以及各种肉体和精神的摧残,丝毫不亚于中世纪的冷酷情形。人类仍然没有迎来最后的伊甸园,没有因为蔑视黑暗与专制,就已赢得了内心与灵魂的公平。所有的荒谬事件和错误,以及罪恶的坚持都不尽相仿,大地和天空仍有许多良知难以引向的地方,依旧是窒息的。这不是一个夸饰的年份,而不再需要寻求作家来作更深入的同情和沉重的思考。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经典,我们今日究竟继续能为什么而写,是照常玩味于雕虫篆刻的把戏,还是大写压力下的风光,但凡死亡尚未朝我们微笑,你还是尽快远离你那些无足轻重的“应当”吧!一切排遣都是有局限的,优秀作家要永葆关键的使命,成为自身价值的守护天使,完成上帝赋予的精神至高追求,也完成生命符号中显然不能忽略灵魂的压卷之作。便是记载事实也是为了抒发思想,风俗批判不是目的,社会整体的进步提升,方为一部作品之所以要否定什么的认真的意志。

  还会有不厌单调的阴影,以及罔顾事实的非真相现实,会在民众模糊的视角,不尊重人性地大行其道;还会有万峰攒动虚假的错觉,让你非得信赖和肯定,愚昧也可以是种英雄史诗,气候的不正常与人文的堕落无关紧要;还会有诸多错爱和职业行动的徒劳无益,有现象难以抽去的存在的不幸,有所谓正常又根本无法理喻的权力的占用。还会有许许多多身体而外的不信任,一直在包围着我们,吞噬和瓦解着我们,这些均是文学状况构架上最大而又最起码的耀眼像素,它们的极端微妙关系,似乎时刻都在期待着我们伟大的作家,必须要以一种担当的勇气,能将这现成的“经典”图像,平心静气地一一都从容的呈现出来。

  任何过程其实都不是浪漫的。从卧室到到门户,从家庭到永无静止的社会,发生总在发生着所谓最好和最不好的,格外的声音可能便是匆忙中产生的音乐,是一些有待后世估量的绘画,是多余的适合,抑或依旧是持续盲目的淋漓尽致。完美一样意味着沉重,孔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有时世界和人类几乎没有前方可言。因此我们写来写去不停的写,既然永远做不到骚动大地虚静不动的独善士子,那就毫无吝啬的拿出作家必须思想深刻的一贯之道,撼天动地的在自己的文字里开辟出一处新天地吧!

  假若你果然有所智慧和英明,没有经典会是惟一的。好东西虽然不可能贸然出现,却也能够重合。同样经典作品历来不在勉强之列,你的想法真要包含了上述文中的这些,不到最终或许一切都已有了答案。失去是无限的,而掌握了什么,就有了改变的前提和打造的原则。

  古老已从现在出发,隐喻的逻辑也正是这样的。


  2022.9.4~6于广州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