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审美判断应注重思想的发现
思想从不在天堂中遨游的人不是艺术家。
——【英国】威廉·布莱克
说到对创造的检验,思想应是诗歌的理智行为。所有的观点无非来自于理解,因此诗歌若要有揭示,证明体现它所联系的万事万物,时间便是一场永久开放的庆典。在诗歌中,寓意深刻的作品都离不开一种深沉描绘的整体,更不可轻视思想发现的作用。抽象的预感往往会告诉我们,大凡于审美判断上,正是惟有思想的发现才能造就磅礴充沛的天才。单是依靠古怪意象是构不成一首美妙诗作的和声的,再怎么求新求变的新诗,贯穿诗中的始终应是思想融化的种子,否则缺失心灵先见的展现及其快乐的形象征服,终究都不过是些原始思维。人性与宇宙的目的相距实在太大,可能性或许永远就是个心理安慰形式,但聆听自己的声音,我们注定要去广阔中漫无边际的寻找,这就需要诗人们弃绝所有教条的陈述,甚至经过一些魔性穿越来对整体审美对象,进行一场哲学思想方法的深层思考,让美学认识多一层深度与价值的回响,让卓绝的诗歌造诣,同时更富一层思想的凯旋。
境界就是希望。为此诗歌也可以看作是思想与哲学的一种形象的纪录。对世界与事物的直接认识,大多取决于思想的观点,故此真正的诗人同样不妨是位思想家。而古往今来中外深受哲学思想影响的诗人也是比比皆是。我们很愿意把诗歌当作是思想体系中分解出的一个优秀单元,这种与过往人类情绪史的一切精神合作,今后怎样能够做到一些更多否定中的超越,全在于我们可以凭借如何强烈的最终表现形式,在思想的参与及渗透下,能对所有层出不穷的假设场面,还会有什么尤为丰富的诗性解释。
必然价值当为诗歌具有启示性的最佳结果和意义。
诗人回答的诸多问题其实也都是哲学问题,只是方式划分不同。哲学是用逻辑链的概念来总结世界历史,而诗歌则是以情绪的接触和改变,进而用思想发展的更新,去渲染一种人性神圣的丰富。譬如自由与命运、自然与情感、包括爱与死亡、梦想的探索及其延伸等等,这些一样都是诗歌功能不能省略或偏废忽视的内容。可能在展现时很容易会流露些激进成份,但极端有时也是种完美,只要有较高的自我意识系统,相信有着不少本质感受的宏伟未来诗篇,即便再有更多激情的重量,甚至哪怕是种劈空创造般的热忱,也断然不会对时代构成任何强大的误读。如惠特曼和波特莱尔等作品。
纯诗也要有思想,关键在于思想的成分与比重。
艺术不仅是与现实的比较,更是一种发展的保证。怎样学会判断组合,并用想象转化中创新的启发形成较为健全的诗歌秩序,不让情绪盲目流失,力图使幻想在诗歌中一直都变得重要,这就需要诗人勇于倾注自己献祭般的真诚,以气势凌厉的超绝的所思顿悟,为读者带去真正能够领略丰富和荡气回肠的期待。灵感劳动不单只是一些象征比喻,它更应成为深受世代推赏的瞬间意识创造的产物。所谓文章千古事,要的就是我们时常须对审美内涵及信念指涉心存关切,多有一些觉醒的表达,尽量避免轻浮的智力,总是在拿片面的想象力冠以名作梓以行世。符合创造要求的永远都不会是一些简单词汇的戏法。诗歌中有那么多的歌唱之人,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想奋力做些什么甚或就此欲证明点什么,想来智性不足单纯的“意象妄想症”,肯定不是诗歌的普遍天性。幻觉至上自然是公众无法理解和欣然接受的。阴暗或华丽的意味,包括思想缺席再多壮丽的辞语,仍不过是继续弥漫空泛梦魇和慌乱技巧的补充。不怀希望的诗歌是没有信仰的诗歌,诗歌最终得胜的依旧是思想,所以说思想才是诗歌真正的命运之神。虚无的力量往往会是可贵视域日常流动的精神沉淀。诗歌的胜利有时就是一种命运的胜利,思想同样是务实的驱动力,当然这里指的不是那些伤逝感叹的强烈回应,不是那些所谓天然节奏指代不清的尝试与满足,而是在诗歌中一种认识与批评的连续性,是从不窘急的理性附载在并不茫然遥远诗歌上的意义激荡的光芒。优秀而出色的诗人几乎都是诗歌的修正者,站在任何一个时代的精神立场,他们似乎均很懂得所有的修辞之外,皆当具有更深的主题想象力意图。依照这个标准,我们不希望诗歌那些病态的荣耀,继续能够代表什么。一些承袭了太多轻飘角度令人无不愕然的怪相恶心的诗句,他们根本没把写作当作一种使命,如果不是推咎于他们的无能,至少这样的诗人心智一直就是狭隘的。若是哪天真有“诗歌之死”的到来,这些向来善于混淆高贵的平庸的对手,无疑也是某些愚昧的文坛,亟需清醒自行清理的“玩辈”!
所有的写作应当都是一种归来后的展望。而所有的经验,所憾又都不是最好的诗歌。老子说“为道日损”,意即从否定入手,方可照见大道。这是个功夫的过程,不是说你想象力有多大,而在于你能发现掌握和推广了多少边缘性真实的意义。我们要以英雄式的诠释来简练表达一种内心的景象,它不光是幽微的感觉体验,更会是心灵与智慧的实证。以自由与高贵之名,强力诗人所想有效表达的思想线索和一些伟大的源头,其实都是意在言外无数本质的东西各种神性经络的合成。揭示是令人振奋而忧郁的,这就像勇于探究现实总有一些深邃中的沉闷与悲凉。但象征意境中的真实,往往就是要求诗人这样去意味深长的省思世界和人生。诗歌是言辞艺术,故此诗的修辞应多为思想和心灵的产物,切勿受形式拘制,而当以深刻的感情及崭新的启发,醉心于重组事物的核心。譬如凭借思想的内在力量,预先感知诗作全部境界粲然受启的体现,而不是事后才看到自己方向智慧的焕然熠耀。诗歌的当世力量不仅要遏制黑暗与混沌,它还要努力践行一些相去悬绝的价值评判。诗歌想永葆清新,不是倚赖炫技就能照见灵魂的什么气韵气势,而是要有凛然可畏的思想风貌,方能四射认识精彩的光芒。这也是一切经典诗人所能祟高创造的一种必然的精神维度:营造一种空间秩序,不耽于冥想,又能于极限的冥想中找到殊绝的认识出路。摆脱经验的认识是诗性的另一种沟通想象的描述,是理解价值还是创造价值,为此好诗大凡也都会在哲学中提炼主题。
真正的大诗史诗,不是你所看到的都有客观的对应物。我们怎么能够较好的理解饱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何又可明确所有的诗性解释都不会是种绝望,恐怕只有等我们有机会一再相对看明白了荷马、但丁、弥尔顿以及艾略特、聂鲁达和帕斯等一批大师的作品,我们才会于那些气象万千的超感语言的“元语言”中,深切领会到为什么这些伟大诗篇的注意力,最终读者还是会被其思想所吸引!所以但凡一名优秀诗人,不论你采用何种文风修辞,都不应只是简单的仅为开启一个时代的主题,而是要有责任和雄心,描绘出世界和人性更遥远的美好风景来。诗人到了一定程度均当克服自以为高明的那些可爱的幼稚。诗歌技巧始终只能是最基本的感情抒发手段,在空间想象力面前,惟有沉思是面永远的镜子。
理性不会长久属于少数,普通人性也许一时看不懂诗歌认真造作所建构起的思想的品格与体系,但我们依然要敦促诗人下笔多要意在笔先,除去熟练掌握幻想的技能,应当更会用思想对抗一切浑噩岁月顽强的到来。诗人固然谁都不希望成为一名“灾变论者”,甚至不愿自己的作品骤然突兀的会出现一些咒语成分,可苦难与不幸仿佛历来在与诗歌共存,因此错误似乎同样有许多清晰难堪的意味,致使诗人稍一看到光明,便以为一切自然也都包含着灿烂与美好。当然这也是诗人情操不妨永远保持天真的一面。但像写出《物性论》这样瑰丽篇章的诗人卢克莱修,始终告诫世界通过物质也可以解释精神,其本质就早已是位不凡的思想哲学家了。我们何时能以一种洞穿的眼光,也能达到那样的诗性火候,并使灵感更多能受灵魂支配,这就完全属于一个能否让诗歌也能增进多少思想成分的问题了。
分段式的文本拼贴,毫不相干的形象并置,几乎看不到修养的莫名其妙的比喻,甚至包括一些虚假的诗意和狗屁不通的意象,扰乱了诗歌市场乃至荣誉巅峰,也以其没有太多真诚想法的恶意留存,为诗坛作品的优劣,筑起了难有突破的屏障。我们愕然于许多诗人,看来确实不懂诗歌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思想,包括有的诗不妨就拿它当哲学来读。诗人要有跻身思想大师的勇气,永志不忘一名伟大的作家,其生命力就是要凌迈于时间的长河。如若作品经不起淘洗迅速而殒灭,那他一切想象的意义自当便是薄弱的。诗歌不是风中摇晃的可爱稻草玩偶,它必须具备灵魂和实质,即使它是不戴面具的认真的戏剧表白,我们也当苛求它能尽早成为一部完整的精神编年史。
悲观和乐观都非终曲。人类可以思考的问题依然会有许多。诗人是用形象还是以思想去直接影响读者,这在今天仍是个穿透性的非凡关键问题。我们如何能在数十年的跨度里依旧保持作品的优秀,并将展示出一定的思想权威力量,一种开阔的完美主义的设计,无疑应在认识的平衡上首当旗冲。否则若是永远做不到这一点,诗歌在所有艺术面前,就只好永远相形见绌了。
混乱和无知以及傲慢的单纯,一样不可取。真理是种不停的尝试,不然世界就会因为某种辉煌而停止,甚至再无发展的事业可做。因此诗歌到底想说什么,则当彻底事先判断清楚。
2022.5.7午后于广州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