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决定散文的生命(代序)
——喜读孙仁芳散文集《拾花入梦》
我对孙仁芳的出书一直是期待的。
不仅仅是这位纤长秀丽的闽南女子,大学甫一毕业,25年前便敢于远别泉州故里独闯广州,几经风霜终于做了一家皮具品牌店的老板;初为人母又当起两个孩子的人妻时,文学初心居然依旧炽烈,长久忙里偷闲总还徜徉在文字与梦想的记叙中。这便有了今日这本不俗的《拾花入梦》,一切过往都是情,温情、激情以及爱情,自是在其真纯感触之下,情怀荡漾,不时会要视野开阔地美唱一曲。
我很欣慰的想说自己读到是一种小女人散文大女人的襟怀。无论是家常琐事还是乡风俚俗,抑或女性物语,但凡仍是一些闺蜜夜话,这些作品均是篇短而完整,写得细腻周全,尤其行文洒脱,每每多见文化底蕴的满纸充盈。有思考而不朝心仪之处盲目的恣意汪洋,有活力又能做到绝不模糊地倾吐出命运的深心,且在现实与事物躁急和忙迫中,安然自由地发出一种较为澄明的真话的认识,使之身边周遭习焉不察的平凡万物,由此都能显现出本真的浓度,这就是写作的意义,任何釆撷着生活碎片的散文的自然追求,也更有了自身于物化世界生存下去的深沉魅力。
当然这里讲的是有着一定层次的文化散文,如集子中的《爱的眼睛》、《使君子的花事》、《青花之思》、《花样人生》、以及《父亲》、《老街印象》等,作者的艺术感应能力,一俟与高度缩略化的事物两相遇合,并使大多精神状态都能从人性的角度得以透亮的开掘,一种大化的感觉既已做到了质文平衡,这样自是也就形成或产生了我们通常所说的审美价值。
所幸孙仁芳写的正是这样的散文作品。
缘情而起却不乏精神诉求,随兴所至又能摆脱模式束缚,常以自己独到的实话流连和领会一些辟创的新境,由是《一张古早眠床》,在过程与影子里,让疲惫的现代人又体悟到了距离的品格与灵魂;《小时观书记》让书斋洋溢起的生命流转,仿佛即刻又流露起了时代曾经难忘的那些丰满。《隔着一个邮筒的情谊》更是在喧腾年月,有着诚挚情怀需要保留一种温馨理想的珍贵,而《记忆里的金鱼巷》,即便不再是心弦新音,不是重又洞察中还可陈述出的社会急剧变动的鲜活面,但思想的电光一闪,毕竟还是能为今天这种类似思与诗的言说,于境界上明确地表达出沧桑就是生活的升华刻痕!
散文不是历史,可有了一定的境界,散文又可成为历史,那便是空间赋予了它绵延的生命。因此开放的散文,必定也会是问题和观念的守护者。它不会让语言仅仅流淌于一些耀眼的原型,不会把轶闻传奇之类,继续矫饰再现成文藻绮丽的天堂。好而知性的散文虽然具有智慧和理性,却也同样不是知识堆砌的嬗变和胡侃体式的丰满继而流于空洞。一切深刻造就都不会源于刻意追求,天然便是最好的提炼。因此在孙仁芳这些并无多少文法规约的散文作品里,漫无边际却浸润着个性与目标的饱满;有时的不成阵势,恰恰于幽深率直中,不羁地书写出了经验与主体需要找寻的丰采:就像《春半月》、《码头晨曲》,还有美仑美奂的《园子里》,散文诗般的《入画大吉沙》等,其境界指涉不单只是诸如《一株美物》和《七里香》那么简洁和不简单,那种琐碎中的诗意及其更多不光是怀恋里的珍视,在事物的延伸性上,同样更有着值得我们期待和重视的一种精神与灵魂的意味,一种思想活性元素所能赋予读者清新的感受。重要的还有,就是作者已然能够给予我们的,其实都是平凡生命必须懂得的一些并不惊世骇俗的启示,如美好必须牢记和遵循,无畏将战胜一切荒谬与贫瘠等等。
这些年合并后的黄埔区可谓才女缤纷创作壮丽,孙仁芬在这当中算是出现较晚的,但后蓄之势却能光彩夺目,上得阵来就起笔不凡,刚健和文雅之间,均可能不同程度有着较高的发挥。此女子虽然未能做到篇篇天籁,但就这轻轻的“拾花入梦“,愿大家都能闻之天地有声。
2021.6.8午后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