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海水（组诗）

1.挣扎的海水
 
她在静静等待，明天或是厄运
两支烟囱高耸入云。另一头
插入寂寞的深寒，那里有眼泪、贝壳、累累白骨
在底聂伯河，络绎不绝的尸体离开灵魂

黑海不见奈何桥，也不闻孟婆汤的香
满载麦子的船，唱着流浪的歌谣
连他们拍起的浪花，都有几分绝望的气息
更远处，失火的发电厂映红了夕阳

那些鹅黄的烟，并不相配这抹蔚蓝
海水不是故事的原罪。抑或
所有的事物都在奋力逃离
她不曾离开，为了最后的牵念

黑夜即将来临，世界再分不出红与蓝
她回过头，仿佛看见喀尔巴阡山上的白雪
 
2.燃烧的桥
 
那声音高过于当阳的暴喝
对垒的红蓝双方，踩得地面轰响
连鱼群吐出来的水泡，都飘浮着硝烟
水面上，依然是一片麻木的澜

倒影是一条河的魂，如果有少女的笑靥
整装的男人，再望一眼安静村庄
他们胸膛里装着鲜血与生命
一路前行，一路燃烧

桥头还有演员，更像是硬汉
把真相与谎言做成千万只带火的箭
只是攒射。在人间
看风景的人，胸里升起火焰

严冬即将来临。饥饿孩子坐于窗口
他看见远方一段燃烧的桥
唯有把单薄衣裳，又裹紧了几分
 
3.哭泣的深蓝

夕阳影子照不进地狱，她看不到黑暗的谋
她不曾听到水底的巨响。只见漩涡与浪
宁静的波罗的海，在号啕大哭

出海的船还没有归来
失神的母亲，在冰冷的壁炉旁啜泣
海的呜咽，从某个窗缝挤进来
跟沙发、台灯、枯萎的花及每一个事物打招呼
最后把哀伤的颜色，涂抹在墙上

夕阳坠下。安蒂斯大街坠入黑暗
怕黑的孩子，哭声撕开半掩的纱窗
它停于每个深蓝的窗口，像大海的呼啸
 
4.深秋，母亲与雪

秋天的一棵树，将目光瞄向波罗的海
满山都是喜乐的红与橙。没有风
却兀自落下一地叶子，透着青绿的黄

青绿不是旗帜的颜色，它裹着厨房劳碌的母亲
将灶上的煤块拱起，眼睛触摸燃气闸阀
依然没有风，太阳斜照进来
锅碗瓢盆的影子，拉长成一个个怪兽

忧伤的母亲，用茧子捧着阳光
或是一把秋天树叶，或是遥远的利沃夫山
那里的雪，渐渐飘飞于整个欧罗巴
每个母亲的餐桌，客厅，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