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组诗）

1、
年，走了五千年
诗经里的影子
大江南北，鱼贯而至
不知道我们在诗经里
属于哪一个硕鼠，塞进
破落文人的牙齿
像，一片叶子，依着一堆柴火
烹炸煎炒
 
2、
对联里
对仗的那一部分
恰恰是谷子、糜子
留下的口粮，待明年青黄不接时
月下，奶孩子的女人
温暖也留给一个上下挤
绿皮子火车的男人
 
3、
年画
是杨柳青的
没有赝品
清明上河图
打渔杀家
包拯、屈原、骑着枣红马的周总理
跨过那么长的汨罗江、都江堰、黄河
与种田的人，像扣眼、扣子
紧紧地守着
那么亲
 
3、
福字倒贴
一支吉祥三宝的歌
从草尖的夜色里
飞出来，撵着马头琴
扑向额吉、羔羊、勒勒车
 
挤羊奶的女人
是我支教回家过年的女人
她的身上有孩子抚摸过的手印儿
也曾有过我忘不掉迷人的乳香
 
4、
喜欢粘豆包
蘸上白糖
喜欢大黄米年糕
就切成片、长条
腊月里喜欢的拆骨肉
腊月里喜欢的冻梨冻柿子
腊月里看那房前屋后的孩子
捋一把胡子，我也
回到五十五年前
（2020年1月18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