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溪，千里乌江上一曲磅礴的颂歌

 
　　题记：平头溪，位于贵州省凤冈县天桥镇，曾经是千里乌江上一处著名的古渡口。相传早在元朝设置葛彰(今石阡本庄)军民长官司时，这里就是集盐商货运，物资集散的渡口，交易后的物资装船后顺乌江到四川涪陵，然后汇入长江再分散全国各地。
 
一
 
山峙耸立，危岩若斧削刀凿
绝壁之上的钩藤
牵扯住岁月的旧貌
让激流而下的乌江
在一泻千里的奔腾中
于蒙尘的故道下残存野性的咆哮
 
江水翻滚，大浪与大浪撞击
卷起比命运还重的恶浪
站立船头的老大
握紧关乎一条老命的浆橹
于左右摇晃中劈波斩浪
在潮湿的江风中
向着回家的方向
扯满命运的帆
 
千山已远，逆流而上的帆影
在宽阔得孤独的江面上
扯起嗓子迎面打了一声招呼
那两岸纤夫的号子
在嘶哑的节奏中
让潜涌的暗流随时迸发愤怒的力量
 
二
 
平静的江水从石头上跳下
跌过一道又一道高低不平的落差
便成为惊涛骇浪
汹涌的潮，像奔命的怒兽
向两岸巉岩奔突
于左冲右搏中撞痛岁月的痛点 
 
掌舵的老大面色凝重
双腿一前一后
在船头站立成蓄势待发的满弓
凭借驯服江水的倔强
在一路凶险中力挽狂澜
 
三
 
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
创伤斑斑的船筏
都要在平头溪古渡前横舟拴缆
 
临泊的岸，收敛起野性的性子
在千年古渡前倦缩起疲累的征途
让满船的盐、棉花、铁具和桐油
以及浸润了川渝口音或荆楚土语的货物
在夜郎方言或商贾术语的交易中
成就一桩山野农产与市外物贸的对白
 
棕、草药、鸡窝里的蛋
以及大山里的野味、女人剪下的头发
这些山里人家一样朴素的东西
成为停泊船筏再次启程的理由
让满载而来又满载而去商贾
重新又有了征服乌江的壮志
 
四
 
平头溪，千里乌江上一座临水的古镇
在百米绝壁之上
铺展开千年物贸的繁华
放眼滔滔江水，独于高原云巅中
雄视万里江天
 
两排屋舍，有茅屋和青瓦
有如豆的灯盏和羁旅的房客
于仆仆风尘中，吟啜岁月的苍茫
石板铺成的街道
延伸至水域之外的都市
让一生颠沛的身影
借一宿霜天安顿流离的灵魂
 
五
 
平头溪古渡之前
滩涂上挤满南来北往的身影
自然形成的市集
在靠水的湄边空前了今古的繁华
 
物尽其用。即使摧枯拉朽般凶悍的乌江
也会适时地在这里拐一个弯
空出一片辽阔
安抚这些和暗涌与狂潮
争斗了千年的边民
 
所以一切都是命定
至刚至柔的水
阴阳交错的水
静下来就是一幅水墨
野起来就是一场狂飙
 
六
 
袍哥、流犯、土民、术士与官差
道家、巫教、佛陀、神婆和盗寇
三教九流及六婆三姑
江湖暗语与行家术语
都在千年古渡前演绎一场混沌苍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水的地方就是故乡
平头溪在有人有水的码头
独享意蕴深厚的乡愁
 
七
 
又有船老大逆流而上
或者有打柴的木筏顺流而下
江风劲拂，吹乱头上的帕子
傲立船头的人用一身隐忍的骨头
睥睨湍急的江水
以及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两岸危岩，任何一块石头
都可以让人头破血流
任何一道风浪
都可以让人葬身异域
所以靠水吃水的人，在江湖上行走
是谋生。在乌江上激流
是谋命
 
八
 
繁华过后，平头溪归于平静
残月倒影水底
有夜泊的人吹响怀乡的竹笛
柔软的乐音，击痛一江流水
 
夜色斑斓。有人在对岸点燃渔火
有人在野性的江上头枕孤独
盘算命运的去途
 
而这大江大流，千回百转中荡尽炎凉世态
浊浪淘沙之后，岁竞风流的故乡
于史诗一样宏远的抱负中
用一竿瘦篙逐梦命途的光芒
   
　　题记：1934年10月13日下午和16日，红六军团第18师53团两批次共140多人在团长李松仁的带领下，从平头溪对面的流水渡口（原属石阡县，现属思南县）上船，在船工王绍云和吴钦奎的帮助下，在平头溪靠岸并沿石级而上，来到平头溪街上，并留宿平头溪。
 
一
 
迷雾未散，湍急的江流在寥廓霜天中
磅礴着一泻千里的气势
翻滚的浪
卷起千堆雪
在平头溪最陡峭的江段
以千年不变的奔突
抒怀大江涌流的传奇
 
粗犷的号子，带着乌江一样的野性
绷紧的牵绳在不堪重负的跋涉中
让纤夫隐忍的表情忽略了苦痛的宿命
他们把头埋得很低
低过尘世的卑微
但坚毅的眼神
在不知归途是何日的千里征途上
叩问活着的意义 
 
二
 
旭日初升，朝霞映红江面
迷雾慢慢散去，江涛掩过村舍的狗叫
种过稻麦的田畴，在初冬孤寂的山野
散发出粮食残存的味道
 
一缕阳光，朗照以水为魂的古镇
山川四野和古渡码头
被一片暖风温暖
于是古老的橹涂满了希望的色彩
在静靠的船弦上仿若水的脊梁
以祖先们硬朗的骨气在生死涡旋中波澜不惊
 
乱云飞渡，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的年代
汹涌的岁月于苍茫倥偬中
苍凉了英雄的倒影
 
三
 
古镇船工吴钦奎和王绍云
在一千次的凶险中
搏退了一千零一次的浊浪
面对越来越野性的乌江
他们用比骨头还倔强的勇气
向澎湃的江水迸发生命的坚强 
 
而这一次他们加快了臂膀的力量
把一篙老橹摇出了鹰翅的飞翔
这是1934年10月13日下午
红六军团第18师53团100多人
从流水渡口（原属石阡县，现属思南县）上船
到平头溪后沿石阶而上
然后在古镇前
席地而营擦拭发烫的枪管
 
四
 
连续作战并长途奔行的红军
拖着疲乏的身体
对古镇上惊慌惊恐的乡民
投出善意的微笑
然后他们用秋毫不犯的纪律
赢得了满街邻坊的赞许
 
于是安克亮、董世荣、吴钦奎、吴钦江、吴自修
以及在苦难中与风浪搏击了千年之久的古镇乡亲
把这些满身血渍的亲人
安置进自家茅屋
用胜于血火的情谊
演绎了一段骨肉兄弟的佳话
 
五
 
10月16日，江风呼啸
冷寂的江面上木船划出一道凛冽的水痕
40余名红军战士再次在古镇边一块空地上
与在贫苦中等待了千年的父老乡亲
围着鲜红的旗帜
唱起了动情的民谣
 
于是被风浪掀打了千年的古渡
因为一支革命队伍的到来
便在一缕灿烂的红色中
重新生发蓬勃的力量
那些逆浪搏击的船筏
迎着滔天的风浪和怒吼的涛声
越发奋勇和无畏
 
六
 
千里乌江，万里天堑
奔流不息的江水生动了历史的波澜
 
江风呜咽，绝壁千仞
雄风万里的江山璀璨了岁月的真情
 
拦江而起的大坝
与筑坝而生的电站
以及跨江而过的大桥
让奔涌了千年之久的乌江
成为一条驯服的长龙
 
于是一湾宽阔的水域上
河闪渡码头、思林电站、乌江电站
德余高速（德江至余庆）乌江特大桥
这座世界上“最大跨径的上承式钢管混凝土拱桥”
在凤冈、思南、石阡三县交界的地方
与平头溪古渡水天互通
谱写一曲气势恢宏的治水诗篇
 
七 
 
沿平头溪逆水而上
此时温婉而平静的水域
水鸟从巉岩上绝壁飞过
于空静的水天之上丢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那些动人的声音跌落水面
微漾的波纹便恰如一曲律动的音符
 
于是一连串好听的名字
诗意地在不断变幻的风景中交替闪烁
龙嘴岩、平头溪大桥、鹰嘴岩、小牛鼻子岩
大牛鼻子岩、土地滩、河闪渡码头、河闪渡大桥
母猪岩、将军岩、天雷洞、香火岩、丹劵天书
在逶迤绵延的平头溪古渡水段
于百里画廊中构建起一幅水墨国风的鸿篇画卷
 
八
 
史诗一样壮阔的乌江
号子一样雄浑的乌江
纤夫一样坚韧的乌江
民谣一样绚烂的乌江
 
大风吹过，激情荡漾的乌江
激流涌过，奔涌向前的乌江
稻麦芬芳，民风一样淳朴的乌江
青瓦白墙，二十四个节气浸润的乌江
古渡边汽笛声声，有百吨巨轮离岸的乌江
虹桥上流云飞渡，有水中倒影纵横四海的乌江
我乡愁一样的乌江哦
平头溪前一抹红色熏染的乌江
 
我乡愁一样意蕴深厚的乌江哦
你看大江横流，千山越水
平头溪百舸竞渡，以磅礴的气势一路进发
出故乡、进巴渝、过长江、跨三峡、通浙沪
是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