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翅如帆

一只棕褐色的天山苍鹰
飞离崖壁，飞离雪线
飞离老窠，飞离天山
飞到准噶尔沙漠边缘
觅食跳鼠、沙鼠、蜥蜴
鹞子、秃尾蛇、野兔
它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
生命已快走到了终点
鹰的寿命六、七十年
它的喙已不再锋利
不再像年轻时锐利如钳
它的利爪也不再锐利
钩爪又长又弯
也不像年轻时钩如利剑
飞行也变得缓慢
翅膀像快要收敛的帆
羽翼下风不再鼓满
云翳已不在翼下浮现
但苍鹰要活下去
它不知道生命的终点
还能拼搏几番
当下迫切需要捕捉猎物果腹
它先是在天空如一颗钉
纹丝不动钉在了苍穹
然后慢慢向下移动盘旋
像一枚枯叶从天宇飘落
随即一声唳鸣划破了天
足以俘虏猎物的灵魂
然后是大氅似黑云一片
被黑云罩住的猎物
早已吓破了逃命的胆
如行尸走肉般
束手就擒成了它的美餐

秋天，准噶尔沙漠一望无边
有一窝野兔在红柳梭梭间

打洞筑巢安家
现正从多个洞口进出撒欢
洞口有几丛红柳和梭梭遮掩

秋黄草枯一只雄兔跑出觅食
苍鹰发现了它的美味佳肴
它先是缓缓下降后又盘旋
而后选择最佳角度
斜刺里一个鹞式腑冲
野兔感觉头顶黑云掠过
随即被风的气流快要压扁
下意识加快四蹄奔跑
但为时已晚
腰肥体壮的野兔被苍鹰抓住
用力佼幸挣脱被甩出老远
后背已被鹰拽掉了一大块肉
兔毛乱飞，鲜血四溅
野兔拼命逃窜
它知道洞口就离前方不远
鹰翅略微仰起向前
准备新的腑冲攻击
野兔这时吓得心惊胆颤
苍鹰这次利爪像铁钩一般
牢牢钩进野兔的后背
野兔的身体猛然下陷
瘫作稀泥，魂飞魄散
但一下看到不远的洞口
像似把救命的稻草撞见
五米、三米、一米
野兔踉踉跄跄驮着鹰
连滚带爬钻进了洞口
只听一声惨烈的悽叫
鹰被洞口红柳枝条阻拦
身体瞬间被撕裂
耷拉的翅膀像一艘船的帆
定格在红柳枝条上
苍鹰为生而死
野兔逃窜到洞口也没能幸免

残阳如血，沙海无边
鹰翅，就这样定格成搏击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