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8首】

1核检

叶子己落光
却没等来一场雪
风一个劲吹着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
站成
黄昏一道风景
几盏灯
点不亮夜的冰冷


2小饭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土坯砌成
巴掌大一间小屋
窗外下着大雪
一盘黄花菜都凉了
两个赶夜路的人
走不出一首诗


3皮影

幕布上
晃悠的都是影子
一群从死去的羊身上
脱下的皮
我并不在意
几句老掉牙的唱词
只想瞅一下
背后
那一只手


4母亲

拄一声咳嗽
拖着越来越重的身影
在黄昏行走
一个趔趄栽进镜框
一扇木门
反锁了
怀里紧揣的一把钥匙


5吴三大

一个离开三年的人
被一封请柬紧急招回
绕着陕西省美术馆的展厅
转了三圈
坐在一幅画里
呼风唤雨
一支秃笔狂草一生
墨水里划出远行的小船
白纸黑字
说不尽人间事


6年终

那些被反复使用过的词语
都将离我而去
一阵钟声
清空硬盘内存的记忆
搭上新年的列车
不敢过问驶向何方
低头站在诗歌的门外
像极了一个保安
穿一件沾满油污的制服
引不起
路过人的注意


7公祭日

从地图上扣出
一个熟悉的地名
撂在手心反复掂量着
一个民族
面对外敌入侵
一些人成为英雄
另一些人当了汉奸
小米加步枪赶走了鬼子
赶不走
心里一群鬼


8规则

一些写在纸上
另一些口头私下传着
像民间土方
无凭无据
却能药到病除
一把年纪
我只在乎那些管用的东西
留意着
摆不到桌面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