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倾城，我爱（6首）
2021-10-25 19:19:04 作者：刘艳芹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刘艳芹、女，笔名如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作家文摘》《北京文学》《诗选刊》《参花》《当代先锋文学》等，著有个人诗集《陌上春几行》《忽如故人来》；散文集《一剪风烟》正在出版中。
1. 五月倾城，我爱
窗外停着一只灰色的麻雀
安静得像这个季节的梦
一触即飞
其实
春天还未走远
紫丁香依旧住在街心花园
在这万物馥郁的人间
我允许一颗甚至漫山的石头开花
我赞美，遍野杜鹃
也允许果核吐出秋天的箴言
风从草原吹到戈壁
再由原路吹回
五月倾城，由南向北
我爱，大地一生辽阔
半世葱茏
2. 红月亮
我的月亮被血色染红
黄河，长江上的月亮也是
这些都无关夜晚的虫鸣
重要的是，关山的风依旧向北
三月的信使还在路上
在接受一场洗礼前
人间万物息声
只有我的月亮红着
红到黑，黑到义无反顾
这笃定而决绝的声响
需要我用尽光阴
将一个尘世遗忘
包括一尾鱼的倒影
以及暗夜里的最后一声咳嗽
3. 一株草在生长
一株草在生长
一株草在顽强地生长
一株草在旁若无人地生长
它的生长
让本已沉寂的羊开始恐慌
接着，牛群开始动荡
在一天浓似一天的清秋里
一株草，本来可以枯黄
可以安静地置根须于土壤
而它，竟一反常态地生长
长出万马齐喑的草原
长出波涛汹涌的海洋
此时
草原和海洋在我的心上
结出夏天，结出云朵
也结出我一生的仰望
4. 不屑
不屑摘取三月的桃红
换取盛夏的蝉鸣
不屑掏出胸口的火焰
让一场花事死灰复燃
不屑说出爱、虔诚和执着
不屑黄昏时盘起长发
临水照花，不屑怀揣月光
将黑夜贩卖
不屑十指相扣说不朽
不屑醉酒之后说出我要你
是的，我要你
清灵灵地，像我心中的山水
我要你饮下
这山水荡漾的星辰
和将暮未暮的人生
5. 可是，我爱你
多久了
一直羞于说出那句“我爱你”
爱，是一个多么卑微的词语
爱了你多少年
我就在夕阳下卑微了多少年
直到那天，我在卑微中开出花朵
成了你的一部分
一个人恋上一棵树
说来有些滑稽和难以置信
就像我无法相信
乌鸦和喜鹊的同居
源于一个古老的预言
就像一个预言衍生了另一个预言
而你递延了我
对生命由衷的敬意
一些人假以春天的名义赞美你
一些人拥着你说不朽
从不屑挥手，你含着四季的风
由嫩黄变苍绿，由青葱到荼蘼
可是，我爱你
我愿匍匐在你深沉的呼吸里
听流年碾过骨骼，拔出声响
根，却从未离开脚下的土地
6. 我不忍心让一些事物深陷和坍塌
头上的一根白发
白到一半就不肯再往下白
如同我拒绝老去
拒绝一切腐朽的气息
而我允许夕阳落下来
允许夕阳下的篱笆墙
爬满斑驳的过往
并允许一只路过的鸟儿驻足
听听这黄昏的浩荡
春已过半
一朵花不会因为贪恋美色
而拒绝凋零
更多的时候，面对将要发生的
我们心知肚明
却执意不肯说出来
半根白发，用身体抵挡时间的下沉
我不忍心除去它
让一些事物深陷和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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