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泛凉的河流

一条泛凉的河流

一条泛凉的河流
追着黄昏穿过狭长的桥孔
 
我看到涟漪的慌张
它一定觉察到面临的危险
它若停止鱼会失去音乐
它若是继续向前
正好遭遇黄昏的埋伏
空中突然出现的一声鸟鸣
像是在拯救一片寂静
 
此时我看见河水抱紧流淌
就像抱紧自己的痛
抵挡着一阵阵袭来的凉意

 
无花果
 
依偎在叶片的怀里
吮吸着阳光的手指
 
尽管它没有花朵旳身世
尽管一粒果实
会逐渐长出可爱的疑惑
 
没有谁会整天盯着无花果
何时从内心开始成熟
它在回避鸟鸣的肆无忌惮
但对月光送来的香枕特别开心

 
消失的河流
 
那条飞升到天空的彩带
已认不出自己的面孔
曾经爱过的鱼虾和水草
在它的回忆里
再也数不出一个旋涡
 
流淌用旧的身躯
听到雨水声仍然激动不已
在风中抬起头的石头
冒着摧残的危险
获得了与水搏击的回声

 
山坡
 
山坡俯下身体
看到马和羊往上又爬了一截
 
阳光从故乡照过来
它们各自啃着面前的草叶
它们交替的咀嚼声
让每根草叶都发出动情的尖叫
 
此时草叶踱着小步走下山坡
看着断裂的自己
何时才能回到草尖上跳舞

 
 沉默
 
在一幅山水前
我谅解了它的沉默
 
山不知道它被拼凑了陡峭
水穿着蚯蚓的短装
和要去的方向只隔着一个浪花
 
凉亭旁边的水池里
一条跳舞的鱼和陪伴的水珠
仿佛在穿越自己的河流
 
我看到时间像谜一样掠过
它夹着一条寂静的尾巴
看着自己绝尘而去

 
大象的歉意
 
它不知道自己的突然闯入
会招来人们的恐慌
它没有想到成为关注的对象
让平静的生活一团糟
 
它独自趴在那儿
这样才能拒绝更多的诱惑
它一次次用长长的鼻子
笨拙地肯求人们
帮它从眼里取出全部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