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 《红色印记》

(一)腥风血雨中的星星之火
 
伊甸园在圣经里，但没有写在扉页
男女，很想在这里踏着男女的梦境
之后，1516年，那个叫莫尔的家伙
想把梦搬到土地上。咱们这里
也有春秋大梦的传闻，年代不详
直到1848年，那个无比智慧的大胡子
创造一个宣言。这无疑世上唯一可触摸的梦境
这代表了子孙后代。他却没有想到
这样的后代居然在华夏繁盛起来了
 
1911年，1917年，1918年，1919年
当时，四个灵魂开始搅动世界
他们称为孙文，列宁，李大钊，陈独秀
共同代表了暗黑时代的终结者
和一个萌芽的播种者
就说播种
——种子里蕴含镰刀、铁锤、呐喊、哲学、情感
与坚韧不拔的花朵。这意味着更大的果实
这原本给老爷们供食的
将来却奔向穷人的胃部
穷人的历史
以前都是空白，将来却是锦绣的诗篇
 
伟人是一棵巍峨的大树
即使在千万年后的历史里依然绽放花朵
他有一个起点，这个名叫润之的伢子
从1893年开始，从平静的小池塘开始
从《湘江评论》开始，从北大图书馆开始
从井冈山开始，从遵义开始，从延安开始
从天安门开始吧，从鸭绿江开始吧
从一颗唱着歌的卫星开始吧
从他安详地沉睡开始吧。人民哭了
 
1921年7月23日，上海英租界贝勒路
那个叫做“李公馆”的石库门房子
如此凶险之处竟然诞生一个摇篮
对于拥挤之街，一群人鸦雀无声
对于历史，他们又隐迹于嘉兴的湖面
真正豪迈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沿着华夏大地顽强地荡漾与延伸
 
你知道那些修直的树木会视死如归吗
他们或者她们，早就预测了刀斧
感觉了被砍伐，被肢解，被烧毁
但之后会让柔风捧回到春天
捧回到秧苗的枝叶
最终的结果，就是宁愿被腰斩
也决不会让黝黑的夜鸟连根拔起
 
历史，无论如何绕不过北伐和黄埔
绕不过“联俄、联共、扶助农工”
这时的故事，不像恋爱，不像搭伙
一方面寄人篱下，另一方面仗势欺人
一方面热血报国，另一方面暗箭屠龙
终于背道而驰的两拨头颅
曾经的寡不敌众者是哭泣着离开的
是微笑着死亡的
是在层层叠叠的死亡中又悄然复活的
 
时至今日，要铭记那些被杀戮的人
在菜市口，在渣宰洞，在雨花台
在持久弥漫硝烟的广阔的焦土上
剪掉辫子、丢弃裹脚布是不够的
西装革履是无济于事的
要铭记那些因禅精竭虑而死亡的人
他们当年被死亡的人庇护而坚持不死
他们不把生死而把穷人作为一个完整的理念
他们曾经行走江湖不断更改着姓名
他们甚至以无名氏的名义
被共和国珍藏于历史的扉页和图腾
 
1927年8月1日，在南昌
惊心动魄的故事注定流芳百世
故事中的人，无论在这个夜晚的生死
都是主角。都驱动了一个轮回的开始
故事，记载了朱德的鸿门宴
周恩来坚毅的胡须与其他细节
记载了一些人盼望和一些人惊恐的枪声
一页日记鲜红如血
———枪弹，第一次是我们自己的
 
1930年，在瑞金这个小地方
诞生了一个叫做苏维埃的新政府
百姓于是迎来千年未曾有过的祥瑞
第一次平等、货币、衣衫、婚姻法
赤贫者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此刻，城里一个抱着六姨太的大人物
把这儿说成共产共妻。他还说了其他
并在数月之后死于一片罂粟花丛
 
当一个国家的版图上民不聊生
他们不忍自己父母的饥饿与贫弱
在1930年代，他们明白了人心向背
他们明白了必须唤醒芸芸众生
这是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的事业
一个窝头可能是平生的最后一餐
一次握手可能是与恋人最后的凝视
在1930年代之后，潜伏更加深重的腥风血雨
他们，只能加快速度种植他们
 
 
（二）祖国的涅槃重生
 
与湘江
1934年10月，8.6万人开始艰难跋涉
江水是如何被5.6万个躯体染红的啊
江水是如何成为千年悲壮和呜咽的啊
被俘之人如何自己断肠求死的啊
北去，北去，北去
波涛因为血液，站立起来，中流砥柱
3万人，如何嚎啕着与江水告别啊
 
与遵义
1935年1月，力挽狂澜的胆魄
就是在追杀者阵营的私宅刮骨疗毒
在生死攸关的隘口挽救共和国的火种
在这里，破旧的衣衫构筑肃穆
四川盆地的边缘据说潜伏着神灵
但这群人，决定自己普渡自己
这里冬暖夏凉，有甘甜的酒食
这群人决定继续前行，沿北斗的牵引
 
与夹金山。1935年6月
这样的雪山就是这样狰狞的怪物
它等待这一群人可以凛冽一万年
可以崎岖两万年，可以凶残三万年
这群人的脊梁比它的岩石硬了一寸
这群人的头发比坡上的野草长了一寸
这群人衣衫单薄，没有钱财
这群人里的一些成为这里永恒的浮雕
这群人踏过它的肩头扬长而去
 
与陕北
1935年10月19日
长征在吴起镇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世界的战争史上却是巨大的感叹号
昨夜我梦见一个酣睡在黄土地的战士
脸上凝结了霜花。他在梦着什么
这么香甜
他是否看到了未来的什么。这么香甜
 
对于抗击日寇的历史
我坚持赞同红色为主的“八年抗战”
要知道，在南京、在林海、在冀北
死者、流离者乃这群人的骨肉和战友
人民和每一株芦苇都凄惨，水深火热
而那些戴着青天白日帽徽的家伙
在妥协，在阴违，在狼狈，在助纣为虐
从平型关开始，从微山湖开始
这群人浴血到1945年8月15日
之后，这群人却没有接收东洋刀的权利
历史如此诡异。历史如此下流
 
1945.4-6月，延安杨家岭，会议
又大又长的会议。这前无古人
以毛泽东命名的思想写进党章
前无古人。之后一个叫张思德的平凡战士
这个奋不顾身的烈士，带来今后
这群人最长久最发自肺腑的座右铭
——为人民服务
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前无古人。人民，就是哲学的中心
 
1945年8-10月，重庆褥热
弥天大勇与弥天大谎的正面交锋
出奇的冷
这意味着昨日的围剿将在宣化店重启
这意味着渣宰洞里将存留遗言和誓言
这群人早在延安准备了粮草
“小米加步枪”，多么坚定的武器
仁至义尽，想到这些眼角总会湿润
这些人已经用良心煮沸了自己
 
三大战役
这群人挥动三板斧平定了乾坤
神奇之处在于
——林彪的炒黄豆，徐州百姓的小推车
和这群人对于北平城的“围而不打”
之后就是长江上的船只与炮火了
就是上海街头整齐入睡的战士们了
这群人势如破竹。树上滴落了露珠
玫瑰色的朝霞喷薄而出
 
1949年3月23日，从西柏坡进北平
进京赶考
要知道，这群人心里是忐忑的，谨慎的
也是谦逊的，自信的
要知道，他们已向历史学习了沉浮
向苦难学习了沧桑，向敌人学习了沉默
向人民学习了宽厚，向山河学习了纵横
向寒风学习了抵御，向草地学习了蕴含
不做李自成。一个带头人目光深邃
他是一个学生。他到死都是一个学生
 
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
这群人的欢呼，就是一个疆土的欢呼
这群人的新衣裳，就是整个民族的新衣裳
这时的天安门城楼，伫立优秀的头颅
这时的天安门广场，终于终于终于
由人民当家做主了
这群人肯定夜不能寐。他会想起
那些没有活到今天的战友和乡亲
这群人肯定把酒当歌。他会自言自语
把泪珠和快乐搅拌均匀
他们肃穆转身，回望当初那一粒种子
 
        
（三）我们守护一个新中国
 
1950年10月8日
这群人派出一些硬骨头跨过鸭绿江
与那些美洲虎撕咬。此刻，新中国
一穷二白。我们心里极度厌倦的战争
这辰亡齿寒的隐患与那些疯狂的挑衅
刺疼了这群人。这群人有真实的姓名
叫做黄继光、邱少云、杨根思、毛岸英
他们在东北亚最凛冽之处点燃了自己
与虎谋皮
这群人把虎皮悬挂在三八线
多么美丽的风景。可惜闲人免进
 
1956年7月，自己造出了“大解放”
之后，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王进喜，陈永贵，钱学森，……
他们代表了大工业和大农业
和两弹一星。目标是雄心勃勃的
五年一个向上攀爬的台阶
当然也有过失误、天灾人祸和浩劫
例如，掘了孔家祖坟，割了资本主义秧苗
这群人有勇气彻夜反省，自我革命
他们顺应天时与民意
在正确的码头重整思绪扬帆启程
 
要把一个蜷缩经年的城门打开
实属不易
要把众多封闭已久的心扉打开
难上加难。这群人的意志
是在烈火中淬炼千万遍的
1978年12月，恢复高考的第二年
这群人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
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强劲号角
这激昂的乐章，在历史的巨大墙壁上
不停顿地回响，回响，回响
 
1997年7月1日，香港如期回归
1999年12月20日，澳门如期回归
此刻，这群人难掩激动。脑海里画面
——陕北的腰鼓，东北的秧歌
上海街头的圆舞，天安门广场人民的欢呼
主权神圣。主权的归来让这群人落泪
让这群人如释重负
心里还有最后一块石头压着
——台湾。南海上流亡着流浪着的国土
是何结局。费翔在一首歌里唱过了
 
1993年11月，报纸上出现市场体制
浙江一个卖鸡蛋的大姐看到了
她捂嘴大笑
她看到周围的工厂一夜之间活泛了
工厂的人物向她学习卖鸡蛋的话术
孩子般谦逊。她捂嘴大笑
她也听说更大的工厂在“砸三铁”
一些人下岗了。下岗了要去卖鸡蛋
养鸡、孵蛋都要像大工厂一样干活了
大姐心里咯噔着，捂嘴沉思起来
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市场，什么叫机制
 
1992年1月18日-2月21日
一个88岁的老人在南方的诚恳谈话
开始传播。这些文字透着四川的乡土
纯朴无华，却像春雷，像春雨，像春风
像春雷，惊醒了什么
像春雨，滋润了什么
像春风，温暖了什么
 
2008年9月27日，继杨利伟之后
翟志刚在“神舟七号”舱外挥舞五星红旗
加上早已勘探已久的石油与煤矿
世界看到了——这群人从长征迈步
到此时，已经上天入地了
已经是巨大的翱翔和深刻的遐想了
但这群人的脚步是无止境的
他们惦记着
——更深的海沟，更细微的纳米
他们惦记着
——更多人的幸福，更好的新世纪
 
继承祖先之梦
为此，这群人埋头研究历史
研究了张謇的脚步、郑和的船帆
和茶马古道。这些与世界相济而行的
珍贵的道路与古董。最柔软的瓷器
而不是狰狞的钢铁与炸药。最诚挚的
问候。铁路、海洋和飞机所缩短的
层叠的时间和距离，隔绝多年的灵魂
与人心。这群人已经知道了祖先的祈愿
不是春秋大梦，而是更大更强的蓝图
 
2017年10月18日，秋高气爽
这群人郑重提出“四个伟大”
此刻，世界出现短暂的沉默
之后又出现了沸腾的评论区
——这不是豪言壮语，这是方略！
伟大斗争。与谁，谁在张牙舞爪
伟大工程。构筑什么，投资额
伟大事业。大家一起动手
伟大梦想。从祖先到我们
从古代的古代，到昨晚的月光皎洁
 
2021年，这群人凭着韧劲与赤诚
消除了中国几千年来的绝对贫困
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
乌托邦。世界似乎看到了活的乌托邦
此刻新冠爆发，无疑逆风行舟
这群人励志前行，没有停顿新的长征
而是带头追梦。今天的这群人
大约9192万名。耿直善良的这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