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诗情
——读王富强散文诗集《泛滥的迷惑》
散文诗与散文的界定,众说纷纭,有的专家把她列入散文之中,有的则列入诗歌里。我赞成后者,因为散文诗必须是诗,而不是微型散文。
散文诗是诗人以散文形式写出的诗,是散文家吟唱的诗的散文。
这是因近读青年诗人王富强由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散文诗集《泛滥的迷惑》后,想起前些时间我曾经读过一组如若天书的题为《xxxxx散文诗选》的文字,所想到的以上两点。
何况散文诗姓诗,就是一些散文佳构,都充满着浓郁的诗情。如巴金《海上日出》、沈从文《沅陵人》、峻青《沧海日出》、碧野《人造海之歌》等散文名篇,它们既是散文,也是散文化的诗,散文诗。正如黑格尔说:“诗适合美的一切类型,贯串到一切类型里去”(《美学》第一卷第113页)。因为诗是最普通的艺术,诗又是艺术美的最集中的显现之一,诗是艺术中的艺术,文学中的皇冠。任何美的艺术蕴藏的诗也最丰富。大自然的山水云霞、月光虹彩、花鸟林木等,其本身就是原生态的“诗”。文学家、艺术家登山观海、望星浴雨,游览于花间,漫步于丛林,常常会猎取到闪光的诗意,获得浓酒般的诗情。
读着富强的《泛滥的迷惑》,我不自觉地被诗人一会儿带入到花红树绿、硕果金黄的山村(《村庄》);一会儿又被带到皱纹密布的老农家里,分享他们“人寿年丰,六畜兴旺,五谷丰登,红红火火,平安吉祥”的幸福生活(《庄稼汉》);一会儿被带到巍巍高原的巴西会议遗址,同诗人一起仰望那久经风雨锈蚀,而至今仍闪烁着熠熠光辉的残墙(《题巴西会议会址》);-会儿又被带到渠江里那一只曾载着一位巨人,从渠江缓缓驶出,驶向巴黎、百色、大别山和首都北京……曾载过一代伟人,曾载过当时是15岁的小青年,当今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当年乘过的小船上,同当年挥动船桨的老翁,共同沉浸在自豪的回忆之中(《渠江里曾经有一只小船》)……
富强的散文诗,同他的诗一样,立意新,构思巧,诗风朴实,语言洗炼,感情浓烈,内涵丰富。既有对现实、对人生的顿悟,又有对生活、对爱情的礼赞;既有对自然、对风情的描绘,又有对思想、对艺术的探索;既有父子情、故乡颂,又有青春赋、赤子恋。读他的作品如与君对坐,听其弦歌、妙语道来。他的作品如丝如雨,似歌似画……
从总体把握来看,富强的散文诗,大多取材于华蓥山地区和四川农村的山川人物,她浸透了乡土抒情诗的气氛。他的散文诗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艺术对象是多姿态、多形体、多色调的五彩缤纷的世界。有雄浑,有柔婉,有刚毅,有纤秀,不只是一种感情类型,而是繁多的不同的意境创造。
最后我还想谈一下富强的散文诗在意境的创造方面,能成功地把“情”与“景”巧妙地融为一体。如清人刘熙载说:“在外者物色,在我者生意,二者相摩相荡而赋出焉。若与自家生意无相入处,则物色只成闲事,志士遑问及乎?”(《艺概》)没有感情投入的“景”,再准确再细致,也不过是自然对象的复写,是忠于原始的摄影。所谓“相摩相荡”和“相入”,强调的就是“情”和“景”的统一,以至“妙合无垠”,才有可能产生诗美之佳作。如《泛滥的迷惑》中的《村庄》《庄稼汉》《黄河第一弯》《隔海相望》组诗《走过四季》《泛滥的迷惑》《我的红杏》等篇什就是妙合无垠的佳构。
富强的这些散文诗,充满盈盈诗情。
1996年12月8日于江北大石坝风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