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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岩诗歌精神谱系探究与赏析

2022-11-14 16:03:04 作者:彭流萍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彭流萍,军旅诗人,词作家,青年学者,喜戈壁、荒漠,1987年生于江西大余,在《诗刊》《解放军文艺》《上海文学》《诗探索》等发表大量诗歌、长篇通讯和报告文学及文艺评论。 荣获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解放军报社和《人民文学》征文奖、“年度十佳新锐诗人”和《扬子江》优秀诗歌奖。代表作《血色湘江》(2016 国防部发)、首部成吉思汗朗诵传记《一条在沸鼎中奔跑的马鞭》(2017 解放军“八一”电视)。

上篇:意识形态与诗歌火焰——思想的“浓缩铀”
 

  在写峭岩这篇不短的文字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想到“铀”这一物质,似乎它与峭岩诗歌精神有着某些关联和类比。

  在自然界中,有一种稀有化学元素存在于这个伟大而平凡的世界,它就是铀,具有放射性。在天然矿石中铀的三种同位素共生,其中铀235的含量非常低,只有约0.7%。为满足核武器和核动力的需求,一些国家建造了铀浓缩厂,以天然铀矿作原料,运用同位素分离法(扩散法、离心法和激光法等)使天然铀的三种同位素分离,以提高铀235的丰度,提炼浓缩铀。生命在延续,爱情在延续,一个民族与国家在延续,同样诗歌作为一种高贵血统的文学体裁,它同样在延续,并且形影不离地伴随人类文明的发展与进步(参考文献:[1] 刘志弢.《中国能源报》 .北京:人民日报社.2010年07月12日:第19版)。

  时至今日,诗歌仍然在人们生活中占用很重要的角色。古有言曰:诗以言志,歌以抒情。从《诗经》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直发展到当代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我爱这土地》),数千年的传唱,反复吟哦,能人志士,人才辈出,奠定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诚而,家国情怀,民族精神,爱情佳话,理想壮志,是历朝历代文人骚客永恒的创作母题和定式框架。

  峭岩作为一名杰出军旅诗人,慷慨悲歌,英雄梦想,家国情怀始终贯穿他的创作生涯。据统计,他出版著作多达五十余部,其长诗占有重要的分量。峭岩将社会主义时代美学与红色主旋律的审美相统一,进而在诗歌的精神内核中通过语言艺术的形式,燃起熊熊烈火,给人以温暖与浪漫。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思想的核心,它的通透性和完整性,以及语言的独特性和绵柔性,凝聚成了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标志性建筑群雕,他的精神内核正是峭岩思想的“浓缩铀”。

  天才诗人并非“天生我材。”峭岩早年出身贫寒,家中兄妹六人,父亲长年在外工作,母亲独自一人拉扯六个孩子,然而不幸的是父母离异,家庭的破碎给他的心灵带来严重创伤。军旅诗人胡世宗曾在《人生与诗》(沈阳出版社)一书中披露了峭岩早年的坎坷人生——

  父母离异之后均重组新家庭,使原本并不富裕的一家人雪上加霜,沉重的担子自然压在母亲羸弱的肩膀上。十六岁那年,原本考上滦县中学的峭岩为减轻家中负担,在残酷的现实下不得不辍学在一家军人服务社当起了售货员。周遭的境遇与迷茫的处境或许是诗人的沃土。峭岩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但是他仍然保持对理想的敬仰,酷爱读书和文学的他正是在这样混沌而清晰的生活中埋下诗歌的种子。

  有理想的人永远在燃烧。一九五八年,峭岩秉承父亲的意志,他首次实现了人生的大转折——参军报国。由此,峭岩成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名普通战士。入伍之后的峭岩在火热的军营生活中,一边训练,一边学习,逐渐开始写新闻宣传报道和一些话剧、小品、相声之类的文本。余力则学文,天道必酬勤。经过艰辛、漫长的探索与努力,峭岩在1960年开始发表作品,逐而在军旅领域奠定了自身的影响力。尤其是在1964年凭借独幕话剧《五十大关》,在众多文艺参评作品中一举斩获北京军区文艺会演优秀创作奖。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六十年代中期的峭岩开始在军内各大报刊杂志频频发表作品,因此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战士诗人,并开始在军旅文学的舞台上崭露头角。

  善始者众,善终者寡。江河滔滔,光阴袅袅,在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峭岩持之以恒,对文学神殿的向往始终如一。

  多年后,峭岩从一名普通战士到一名合格的宣传干事,再到解放军画报编辑、副社长,

  又到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政委,再到解放军出版社副社长。无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峭岩始终是以一名胸有一团火的军旅诗人,驰骋在热血激荡的沙场,他从容不迫,委婉衷情,柔美内敛的诗歌风骨,曾开创并奠基了军旅诗的发展方向。诗评家吴思敬曾撰文评价峭岩在军旅诗的地位:“峭岩在军旅诗写作的道路上跋涉了50年,他是当代军旅诗发展的重要参与者见证人,为中国军旅诗写作做出了重要贡献。”又说:“峭岩紧跟时代,不断调整自己的创作取向,一步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抒情个性,也显示了当代军旅诗的新变。”〔引自吴思敬文章《峭岩与当代军旅诗的新变》〕。

  军旅文学向来以从容慷慨、豪放悲怆的审美风貌,热烈健硕、宏壮明亮的文化因子激励一代代将士守边卫国,苦练杀敌本领,同时也是戍边将士的心灵草原,以其磅礴、铿锵、悲壮、沉郁、慷慨和激昂的风骨独领风骚。

  近百年,帝国主义列强强迫中国签订了多个不平等条约,掠去战争赔款和其它款项达白银1000亿两……为此一代代英雄的中国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终赢伟大胜利。泛黄战报,烈士英雄,惨难平民……更多时候,我们需要用民族史诗的火花点亮人们肥沃而逐渐裂解的精神荒原……

  诚而,峭岩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诗歌风貌,奠定了其在中国军旅诗坛的牢固地位。

  峭岩擅于经典红色旋律和宏大题材诗歌创作,他在忠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美学图腾的光芒下创作了十余部长诗,这是峭岩诗歌精神体系坐标。从早期的《高尚的人》《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到近期的《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遵义诗笔记》《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赵一曼》等,这些著作在近年来被诗界广泛传播,其中不乏评论家谢冕、吴思敬、绿岛、章闻哲、许庆胜、李利维等,以长篇专著的形式对其进行客观评论。峭岩在创作中始终坚持崇高的革命精神重塑,他以中国共产党人的高洁精神和史实为思想钢构,通过天马行空的想象,以瑰丽,灵动,温婉的语言抒发了一名军旅诗人的家国情怀和自豪的民族情结,他以超时空的“抒情链”“美学链”“史实链”重构了峭岩英雄主义与社会主义新时代诗歌的精神丰碑。同时,他六十多年来坚持红色经典写作,或感恩戴德,或慨以当歌,或讴歌军旅放歌时代,抑或以金戈铁马、万里气吞如虎的心绪笔触对我党、我军历史上的重要人物进行精神“描红”,这些无疑宏亮地彰显出一名军旅诗人勇敢深沉的历史责任与现实担当。

  如是。峭岩,是一名胸有忧患意识而又久久难以释怀的诗人,他写长诗《归来吧,香港》(获秋林杯.迎香港回归诗歌大赛二等奖),《东方劲旅之浩歌》(获全军诗歌评奖一等奖),《枪之魂》〔解放军报长征副刊推送〕……这些如洪钟大吕般的长诗无不给人的灵魂以震撼和洗礼。因为文学作品的存在,新时代的军旅诗歌拥有了令人敬畏的历史沧桑感,以及呈现了一幅明亮,壮丽,辽阔,深邃的镶金画卷……

  长诗如果是大吕洪钟,那么短诗同样闪烁着艺术之花——

  黄土高原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地标之一,在千百年来一直被历代文人骚客反复吟哦,它孕育了以黄土地为标志性的地域特色文化,在此诞生的无数鸿篇巨制,曾激励了一代代读者,使人们感受到了文化的魅力与心灵相惜的强大“爆发力”,它们的当量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无疑创造了一定的“核效应”。

  同时,黄土高坡还产生了以“窑洞”为代表的信天游和民间文艺安塞腰鼓……诗人贺敬之早在一九五六年三月在革命圣地写下了经久不衰的抒情名篇——《回延安》。

  百年芳华,丹心碧血。峭岩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之际,他以饱满,热烈而又不失浪漫的赤子情怀再次回延安参加了“金延安首届艺术节,百位诗人回延安”诗歌征集活动,他从诗意的殿堂开始重读长征的浩瀚“史诗”,于是站在黄土高坡上挥毫泼墨,写下了《延安,那些诗意的往事》〔组诗三首〕,这是峭岩一贯性的英雄主义精神抒情结构,同时该组诗也是继长诗《七月!七月!》之后的一组新近创作的政治抒情诗歌,且在评选活动中得到众多评委的一致认可,一举斩获特等奖。

  诗人将革命圣地延安的历史风物和伟人毛泽东以及延安精神,通过诗意的再造,采取穿越时空的方式创建了“新时代历史主义诗歌”的精神图谱,他所散发的气质是高雅,内敛,浪漫,唯美,含蓄、舒缓而又不失热烈奔放,如一响无声的惊雷。而峭岩的政治抒情诗创作主张从未脱离历史与人民,他将英雄家国与豪放悲怆的双重流露之情,凝造成熠熠闪光的诗歌火炬。

  峭岩作为一名杰出的军旅诗人代表,他的诗歌句式语言,抒情动态和音节规律以及思想的“放射性”有别于老一代及同代诗人的抒写方式,他常常在诗作中构建英雄梦想与家国情怀,从容慷慨与豪放悲怆和凄楚委婉的精神图景呈现在他的众多诗篇中。 《延安,那些诗意的往事》诗人牢牢把握全局,不被过程所束缚,而是高蹈式的、俯瞰式的提炼出延安精神的深邃内涵,从而指向历史深处所爆发的思想火焰。该诗并非峭岩诗歌精神的全貌,但也可以“窥一斑知全豹”。通篇不过五十行左右,诗人在延安的众多故事和人物中紧紧抓住了三点抒情要素——

  “天地苍生”(《城堡上空的图腾》。如峭岩诗曰:“我说/它是一团五彩的祥云//肯定/大地做了它强大的盾//无数的鹰群从黎明出发//乘风而来/踏水而来//驻足黄土高坡上的山河//”,诗人开篇以天穹起势造境,通过具象的捕捉,运用象征的修辞手法,将中国工农红军在延安的历史影像撷取在诗歌的意象层面之中,作者以诗歌的“第三只”眼睛,从高处俯瞰工农红军在延安的整段革命历史,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抒发了诗人胸中对革命圣地的无限崇敬之情和豪迈心绪。他在诗中是这样描述延安往事:“有人/叉腰眺望无边的庄稼//打湿的地图/映衬了天边的黎明//这些命运之神哟//思索一个更大的命题//……”语言大气,低沉,凄婉,冷峻,激楚,悲切,有别于其他传统的直抒胸臆式表达,同时他将神圣与世俗不断注入诗歌的创造基因当中,从而形成了峭岩独特的诗歌思想体系,其美学风格各异,运动,色彩斑斓,语言诡丽,句式晓畅,轻快,明丽,给人温婉的感觉,同时又不失阳刚之美。

  “信仰力量。”在第二首诗歌中,他的选题并非是写实,但虚中却有实。《一个梦,飞翔在星空》——“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被人破解//一个人的梦在山头上爬行//子夜窑洞里烟草的明灭//马蹄已踏碎远天的星空//……”浪漫,柔美,朦胧美油然而生,诗人在第一小节中同样采用了象征修辞,他从历史实际中抽丝剥茧,并加以隐喻,使用“一个人”的隐喻,将一代伟人毛泽东指点江山的雄韬伟略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时/乌云多/猜疑也多//光明与黑暗作最后的交锋//这个梦/在黄土地上做巢//飞翔成铺天盖地的大诗//惊雷以大地的名字报捷//一个个举起血染的旗帜//一扇门/在黎明前轰隆隆打开//我们才明白/命运的逆转//”“窑洞”“烟草”“马蹄”“星空”“乌云”“黎明”“惊雷”“旗帜”……这一连串的意象构造了完美的时空抒情链,它是一种信仰之光。

  最重要的一点:诗人在创作中以“黄土美学”为色彩元素,他给整组诗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在组诗最后一首诗歌中紧紧抓住黄土高原的风物特色,他将“山丹丹的爱情”“南泥湾”“牧羊人”“石头”“窑洞”通过嫁情接物,委婉的倾吐,空灵的语言,对革命精神进行了崇高、真挚的讴歌,并以丰富多彩的诗歌镜像还原了中国工农红军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带领下进行武装斗争,最终走向胜利的壮丽画卷。

  例如:“南泥湾跳上震天的腰鼓//牧羊人甩开炸云的长鞭//扛枪人把石头攥成一把火焰//窑洞是向新世界洞开的眼睛//”语言生动,意象恢宏壮丽,尤其是结尾使用了较为清晰的意象嫁接——“窑洞”“眼睛”。

  又如组诗中的第三首诗歌《黄土高坡的意义》,它所塑造的正是一种不拘绳墨、超逸不羁的精神雕塑。细品《延安,那些诗意的往事》这组诗歌,其语言之清新,句式之简洁,笔触之细腻,情感之丰沛,意境之优美,犹如晶莹剔透的露珠,跟随诗意的节奏,在南泥湾的红枣树叶上摇曳,它色泽光鲜亮丽,清香四溢。它的血性气质与黄土魅力隐于诗句的幽香之中,它的芬芳仿佛从纸张上弥漫开来,缓缓升腾,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其中……

  诚然,该组诗作在“金延安首届艺术节,百位诗人回延安”诗歌征集活动中荣获特等奖。此殊荣,名副其实。它的亮点在于有区别于一般性的叙事方式,峭岩在创作中极力避开事件罗列、轻浅式的抒情,而是以高蹈、鸟瞰的姿态定位延安,从历史的深处探寻延安,在哲学美学层面审视延安。于是,诗人以“鲲鹏展翅,九万里”的一种年轻心态腾跃九霄,遥看黄土高坡,才有了诗意的飞升和新的认识高度。

  据此,我们不难看出一个诗人的内心世界与精神风貌是如此大度,豁达,慷慨,这正是峭岩的“精神长相”。从创作技巧上来说,整组诗歌以回望历史,以穿越时空的修辞手法歌颂了我党早期在延安地区进行的武装斗争的浩瀚征程。该组作品的抒情风格以黄土高原风物为基本创作元素,语言质朴,灵动,温馨,热烈,给人充满希望,在旋律上优美婉约,在结构与内容之间形成了一种浑然一体的建筑美,它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贴近读者心声且朗朗上口,热血沸腾,抒发了激昂高亢的赤子英雄情怀。

  峭岩的诗歌气质向来以沉稳、健硕、慷慨、奔放、大度,且又舒缓、缠绵悱恻为主要特征,驰骋诗坛数十年。诗人曾经在多个公开场合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说:“诗歌是夜露,是我生命中的第二颗太阳。”譬如:他在《写给祖国的圣词》(原载《星星》2020年第1期)中写道——“我是一个士兵//士兵与您是神和侍郎的关系//星光下/我把您举上月亮//我决意做一粒子弹//等待您的口令……//”

  峭岩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美学风貌似乎与他的出身是一条双行并向的“平行关系”。他戎马一生,一生与诗为伴,清秀雅致的诗风与气势巍峨的华章气质似乎是峭岩一贯的精神标志,其刚烈,奔放,热烈健硕,宏壮明亮而又不显山露水,同时感性,唯美,宁静,婉约等诗性特征囊括了他心胸的大度与包容,仁爱与豁达,充分彰显了诗人的高洁精神,而这种精神我把他称之为思想的“浓缩铀”。

  峭岩诗歌精神的“浓缩铀”正如他在诗中所言:“扛枪人把石头攥成一把火焰。”而诗人本身就是一团火焰,在诗歌的高地上空哧啦作响——
 

中篇:人格魅力与气质华章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军旅诗词在历朝历代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一面,它是一个朝代的文学气象,更是一种政治文化的光芒气质,也是一面既定的文学旗帜。

  峭岩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词性的根——家国。他的创作从青年时期一直延续至今。峭岩在接受央广频道主持人宸冰的采访时坦言,在有生之年还要继续创作长诗,然而两年后,为了迎接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华诞,他的2700余行长诗《七月!七月!》横空出世,去年《解放军文艺》七月号率先发表了《它的名字叫:七月》。在建党100周年特刊以头题的形式刊登了第十章《写给第一百个七月的誓词》。

  “今天,我把所有的门窗打开//让爽风进来/让激情和火进来//把太阳,崭新的从处女地升起的太阳//举上山岗……”峭岩向来以清新脱俗和温婉雅丽的诗风打动人心。他的语言艺术与长诗风范,以庄重、凄清、婉雅、脱俗的独家气质构成了“社会主义红色美学“的经典大系,他通过厚重、典雅、婉柔、豪迈而晓畅通达的运动风貌,开辟了峭岩红色主旋律的疆域视野,它在生物界与文学界的两极中并没有分化,清秀的动感与婉约大度的自然图景,生动形象地向外界展示了诗歌与人文精神的双重魅力。

  思想的能量可以解释一个世界,也可以包容一个世界。

  《七月!七月!》的最大特色是抛开了复述历史,从而完成了诗意再造。它不拘泥于一段历史的过程,是消化后的精神再现,是分解后的诗美整合,因此诗人捕获了抒情的自由。

  全诗分十章架构:序篇《站在灵魂之岸》,依次是《它的名字叫:七月》《站在时空边界的眺望》《举起田野的绿色光芒》……从标题的设置上已宣告不同以往的创新,给人以不同凡响的诗意呈现。评论家吴思敬在序言中这样评价:“这部长诗冲破了多年来节日谳诗的窠臼,不再是编年史的分行,不再是政治术语的叠加,不再是廉美颂词的堆积,而是高扬诗歌的主体性原则,塑造了一个融个性与共性为一体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全诗以强烈的民族自信拥抱大地,以冷峻的目光审视历史,以理想的光芒烛照未来,从而为当代诗歌的宏大叙事开出了一条新路。”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从春秋战国,到伟大的新时代,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源源流传。时至今日,我们仍推崇《论语》。其大意今解即是:字如其人,相由心生,因口乃心之门户,人的内心会通过言行举止表现出来,它可以通过说话,画画,写字,或者演奏音乐向外界释放与传递心理信息。正所谓:见微知著,以小见大。

  诚然,峭岩的长诗魅力与他自身的人格魅力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同一个“精神母体”,也就是说他们各自的“身体”流淌着同一种DNA。大度,无私,乐观,向上,积极,主动,悲郁,沉稳,低沉而又时而激荡,这些性格特征正是一个诗人内心的标志性秘密花园。

  作为一个成熟的诗人,他怜悯万物,又感恩万物,是个不可或缺的思想基因。而“感恩,是人性中稀缺金属。人类因感恩而崇高,诗人因感恩而使内心感到丰盈。”峭岩说,感恩情愫像酵母一样激发他时刻永葆初心。最令他刻骨铭心的当是读小学时候的王曼恬老师和入伍后的朱更生首长,他坦言这两个人既有再造之恩,如同“父母之命”,又有亲情般的永恒粘连。

  由于峭岩身世离奇,孩童时代的峭岩感受到了恩师王曼恬母亲般的疼爱,如浸透骨髓,如泣如诉,如余音袅袅……他常常在稳妥的暖阳中回忆大雪覆盖着村庄、道路、学校的操场,他衣单鞋破不禁寒冷,然而王曼恬老师拿着红毛裤走近他,泪光闪闪地说:“孩子,把它穿上……”这超越母亲般的疼爱,注定了峭岩一生的抹不掉的记忆。

  可以肯定,童年的苦难——战争带给的伤痛,父母离异追加的心灵创伤,求学无望、求生无门的苦恼,无不生成峭岩独特的个性。多年来,在峭岩的心幕上投射着一个由敬仰而随时抵达的影像,那就是星星的眼睛——母亲的眼神。那无助又悲怆、遥远又渴望的瞳孔里散发出的灵光,致使峭岩的军旅生活与诗歌之母永远联系在一起。尽管,峭岩承认他的离奇身世,但他从不认命,他通过诗歌“逆天改命”。作为新时代的一名杰出军旅诗人代表,峭岩以一颗慧智诗心和感恩诚心,一直与时代的缩影紧紧联系在一起。毋庸置疑,峭岩至今仍把上苍的爱,际遇的得失以及党和军队的培养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崇敬感恩之情化作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强劲推力。

  “苍天兮,知否?撕肝者我!裂肺者我!上天寻,入地觅,魂飞九天,哪堪漫漫?吾老亦老兮,矢志不渝!”这是峭岩在《更生赋》里的诗句。更生,朱更生也,峭岩的恩人。在峭岩服役期满后去留的关键时刻,朱更生处长力排众议,将峭岩提干。从此,扭转了人生道路。这些经历无不滋养一个人的思想。峭岩的内心在诗歌的世界犹如太阳的碎片,同时它又是反向的——即像圆月般的晶莹,透亮,他在照亮、关爱人间疾苦的同时,也是诗人艰难曲折的人生历程回放。在长达六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峭岩是用他诗歌的弯月恰作银针,缝合了他布满空洞和苍翠的人生。

  绿岛曾在《峭岩传》的某一章节首次披露了主人公的凄冷往事与浪漫理想——

  1971年,总政一纸调令将峭岩从工程兵部调到解放军画报社。令峭岩回忆的是院里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就像一个忠诚的士兵一样,无冬历夏地伫立在那里,迎接着季节的更替与光阴的洗礼。

  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是这棵无言的梧桐树,带着一种使命的契机走进了峭岩的视野,继而开垦出了一片浩渺而恢宏的诗歌的沃野。那是与诗歌有关的一组强烈的放射线,是高倍束光之后由古老的星系发出的熠熠的辉光,由院里的梧桐树外延、伸展到遥远而又陌生的西域大漠,它是在寻找一个灵魂的坐标。那里居住着一个诗歌的神,曾经是千年以前的精神寄托,一种永恒牵挂和思念,恰恰击中了一个诗人躁动不安的心灵。

  1985年夏天,作为《解放军画报》社的记者,峭岩和另一位记者岱天荣,他们带着相机和笔奋不顾身地奔赴了老山前线。他们急匆匆地从北京坐飞机到昆明,再从昆明坐上战地汽车,日夜兼程到达老山前线指挥部……然而,到达前线采访后噩耗传来,他的发小朋友马兰同志在救治伤员的时候被敌人发现,牺牲在机枪的烈焰中……峭岩按捺住悲痛,缓缓说道:“有谁还能在同一个时间失去战友和亲人的吗?有谁虽然奔赴了战场,却在战火之中与他们无情地擦肩而过的吗?有谁在死神面前眼睁睁地目睹了亲人和战友由人变成凤凰的吗?战争啊,战争!你是把美梦奋起一脚就踢成碎片的冰冷的机器啊!你是魔鬼,是一个嗜血的魔鬼,吞噬着美好人性的恶魔啊……”峭岩麻木地站在那里,全身没有一点的知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第二天,峭岩似乎从这种极大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痛苦地告别了医疗队和孟姗姗副队长,向着老山脚下麻栗坡公墓走去,他要找到马兰的墓,和她告别(绿岛语摘自《峭岩传》)。峭岩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是一名性情中人,最后才是诗人,他重情重义,包括“麻栗坡一抔墓土”的故事,火车上与一对上访夫妇萍水相逢,热心相助的情节等等,峭岩的诸多的故事深深感染着每一个读者和受众,这正是他高尚情操的“核反应”“核裂变”所产生的冲击波的强大反应链。

  峭岩,在诗歌道路上依然生生不息。他正是以一名诗歌健将的身份活跃于中国诗坛,关爱于中国诗界,扶持于中国诗人。因而,峭岩的诗学精神建构不仅仅是文本与艺术的横向生长,他还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红色美学的垂直导构作为坚强支撑,从而塑造了他大度,辽阔,宏阔,雄伟,苍劲,浑厚的红色经典大系群雕。

  由此,我想到中华民族称之为诗词鼻祖的屈原,他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也是我们中华民族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他创造了“楚辞”,开辟了“香草美人”的传统美学,还被誉为“楚辞之祖”。屈原一生正义,誓死为赋。这种精神也反射到峭岩身上。

  “我必定死在诗歌的悬崖上。口吐诗的浆液,手伸向落日。我没有惦念的,只有诗的结尾,我只有带走,在天堂继续。”峭岩曾向外界公开表达了他的创作状态,这是他的诗骨,同时也是峭岩的人格魅力与气质华章的再现,他以实践行动改写了自身的生命气质,树立了以命理体验、情场思考的红色经典大系的宏观哲学,重新编组了当代政治抒情诗的“基因序列”——社会主义美学精神与新时代人文精神相互融通。

  自古以来,军旅诗词作为一种基于服务大众的特殊文学体裁,它的特性在于培养战斗精神,鼓舞士气,记录战士的疾苦生活以及训练、英勇作战的场景,是历朝历代军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古代有很多赞扬和弘扬军队英勇精神的优秀文化,譬如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岳飞的《满江红•写怀》,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再到先秦两汉的安丰侯诗“戎马鸣兮金鼓震,壮士激兮忘身命。//被光甲兮跨良马,挥长戟兮彀强弩。”

  然而,峭岩在他众多的诗篇中始终保持着诗词的神性关系。他从始至终以一名战土的仰望视角与诗歌进行对话,他的语言清澈明朗,犹如一股涓涓清流注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军事文化建设的时代浪潮中。

  “当狂飙卷过灰暗的天空/当风雷横贯古老的苍茫大地//是谁的长枪掀翻帝城的宫墙碧瓦//又是谁/手指苍穹//大声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枪之魂》)峭岩的语境界限辽远,高深,似乎这些已然成为他的诗学建筑。例如:“号角吹动旌旗戈刃//震颤男人的雄性火焰//暴脾气的钢枪从来都属于捍卫//伴随着大统江山//马革裹尸/将士的白骨磷光远照//征夫泪依然在暮暮朝朝//”,通过恢宏壮丽的意象场景讴歌战争中血火风云。峭岩的诗词与战争血脉相连,与刀光剑影、战马嘶鸣、烽火连天、旌旗猎猎相呼应,他擅长抓住惨烈雄阔的战争场景进行高处抒情,这是他一如既往的雄浑豪放的创作源泉。

  峭岩的《史诗三部曲》收录了他早期创作的《遵义诗笔记》《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以及新近出版的《七月!七月!》等长诗都从不同侧面描绘了中国革命先驱的从容慷慨、血性才智、勇猛无畏、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和浴血奋战的波澜壮阔的战争景象,记录了共产党人早期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寻求真理、渴望自由、民族独立、和平解放、团结拼博的伟大历程,其中也蕴含着伟人的政治智慧与军事才能。所以说,峭岩的诗歌,是如洪钟大吕般的史诗;他既是诗学艺术,也是人格魅力,二者的双重融合构成了峭岩独特性的气质华章。

  我们回顾总结峭岩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他除了构建英雄气概和家国梦想之外,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名句曾经激励一代代青年学者、诗人在广袤的诗歌土地上开疆拓土,在各自领域大显身手,获得文学成就甚至远远超越了峭岩本身。这一切,得益于峭岩的人格魅力。

  可以肯定,峭岩在中国当代文学界中,尤其是军旅诗坛树立了巍峨的诗歌形象和崇高地位,奠定了社会主义红色美学的长诗风范。这与他的人格品相与艺术修养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仔细梳理峭岩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遵义诗笔记》《归来吧,香港》《东方劲旅之浩歌》《七月!七月!》等)长卷,例如:“我的目光移向李大钊//--------我的父亲//面前/展开的一本书//它是轰鸣在山林中的响箭//它是穿越苍茫的一束圣火……//几乎在同一时刻/就在同一座异国古都//陈独秀和李大钊的目光//聚焦在一起//迸发簇簇火焰……”峭岩把宽宏的叙述作为抒情的辽阔草原,他的诗意是飞奔的骏马,铁蹄生花,啸首嘶鸣,情感内敛而激楚,宏壮,生动,压抑而又豪放不羁。

  通过对峭岩诗歌精神的分析与创作动机的探究,可以肯定,他将生命的价值定义为“诗的骨血”,穷其一生都在忠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生命的动能转化为诗歌的内能。数十年来,他以丹心执笔浴血疆场无怨无悔,无疑是他人格格魅力与气质华章高度融合凝聚而成的独特思想——“原子能”。
 

下篇:美学与艺术

 

  “走在无边的空旷里//我能听到脚步/踏住自己灵魂的声音//只因为/心有了归属 //身子轻如高原的风 /无处不是我的港湾 //无边的胡杨林啊 //请收敛我的欲望之火吧 ……”峭岩的创作框架既非独立的母体定式,他将诗歌的触角广泛的延伸到多种情感荒野,唯那团诗火,熊熊燃烧,在人们精神荒原上如火如炬,照彻人心。毋庸置疑,峭岩在《跪你一千年——写给文成公主的99首情诗》这部长诗,开创了中国文坛近现代以来以历史爱情叙述为经、以超时空对话为纬的情歌之先河。

  《跪你一千年》,它的美学价值远远超出了原先固有的历史价值。该长诗的定位在于其以“身世自述”的视角,采取超时空的对话,深刻抒发了诗人对爱情的神圣向往。须知,背后暗藏了一个隐幽的故事——早年峭岩与音乐家、郭峰的父亲郭进科,以及一位解放军报的记者前往西藏采访的曲折故事,峭岩因故未成行,从而躲过了一场劫难。就是这场5人丧生的车祸,峭岩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他认为在某种意义上与“文成公主”或许有关联,于是埋下了伏笔。这首长诗从1980年产生创作意向到2013年才落笔,33年的心路历程,在峭岩的心中如一块磐石。

  峭岩的长诗是中国当代诗歌领域中的一座巍峨丰碑,探究其震撼人们心灵的精神内核,主要是情感与思想的光辐射照亮人心。正如峭岩所说:“一生,我就唱两首歌:一首唱给我的母亲;一首唱给爱我的爱人。”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千百年来一直被人们反复歌咏。在情诗创作中,峭岩从他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中实现了突围与嬗变,《跪你一千年》单纯从美学与艺术形式来定义其爱情诗的价值体系,显然不够全面。赞美、歌咏、热恋、追逐,他与文成公主“雁儿”时常在诗中对话。诸如:“雁儿//今天,太阳蒙羞/没有了原本的高度//宇宙混沌,天日不开//这是不是又一个命题/人类回归始初?/我以为,这就是末日的悬念//玛雅预言遥远/只是推后了时间//雾霾的外衣将不再脱去//如果是这样/生物会转身//四季模糊/眼睛被放大/身子缩小//而爱情将在另一番情境中发生//”,诗人以大格局,大境界,通过大自然的运动规律嫁接到崭新的时空链,进而采用对话式的咏叹完成新一轮的美学链,最后由情感的升华实现了艺术闭环。这是峭岩抒情长诗的过人之处,他不仅仅是象征,直抒胸臆地表达紧扣情思、爱恋、思念这条主线,在美学与艺术的基座上建立了浪漫、委婉、动人、深情、凄楚的情感楼阁和精神宫殿,同时也充分揭露了诗人对祖国西域边陲的眷恋,也是对中国版图和中国历史文化的追溯与褒颂。

  至高至深至远,美妙、舒缓、充盈、丽质,单从数字“99”来侧面分析诗人的心境,这充分彰显了峭岩深厚而坚韧的文学品性,时至今日少有诗人能超越此行文布局。

  峭岩诗歌美学的独特性在于其艺术意境和语言创新,二者相辅相成。他的众多诗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登峰造极之地,在宽宏大度、峭拔高蹈的思想情感中高度糅合了婉约,灵动艺术意境图景,这是诗人的主观感情与外界的客观形象的有机结合而构成。

  例如:“很多大气儒雅的词汇/.先人拿走了//做成炫耀您,感恩您的光环//接续您的文脉,吸纳您的血缘//我只有把您的山石搬回家//作我的名字//把您供奉//峭岩,从词海里闪身//跳进母语的姓氏之海//这样,我天天会听到您的声音//喊我的乳名出门和归来//如母亲///我从您的襁褓里落蒂//正是您从苦海上岸的时候//我在旷野里挎篮行走//我在饥饿的人群里寻觅粮食//春天在远方……//”这是峭岩的诗歌《写给祖国的圣词》里的诗句,他的创作动机似乎饱含了永恒的心灵课题——感恩。这与他的苦难身世和军旅生涯有不可剥离的关系。这组诗共十首,在庆祝新中国成立7O周年征文活动中,夺得清华大学出版社举办的全国诗歌散文大赛独占鳌头。在京举行颁奖大会上,主持人在主持词中引用峭岩的诗句对诗人们倾情祖国,抒写祖国的情怀给予肯定和认同。

  其实,军旅诗歌只是爱国主义诗歌谱系中的一条重要分支。它的功能除了抒情、记录战事、军事活动、鼓舞斗志之外,它还有促进民族团结、振聋发聩给人以觉醒,甚至在某些特定环境中能够力挽狂澜,砥砺意志,凝聚高尚的爱国力量。

  从容慷慨、豪放悲怆的审美风貌,热烈健硕、宏壮明亮的诗歌精神是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气质名片,更是诗人隐藏于诗书楼阁里的胆气与血性。而军旅诗自古以来就是军事文化的“中流砥柱”,同时也是军人和中华儿女的心灵草原,向来以磅礴、铿锵、悲壮、沉郁、慷慨和激昂的文化基因,根植于人们内心深处的民族情结,是一种警示,也是一种觉醒的力量标志。

  峭岩从军旅诗为开端,他向来蕴涵着血性、浪漫、豪放、悲壮、沉郁的文化基因,恢宏,明亮,健美的精神气象是一种伟大的家国感召,其金光熠熠,在精神的荒原腾起团团焰火。这些似乎是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共同特征,尽管历朝历代有记录、弘扬和赞颂将士英勇杀敌,反映其艰苦卓绝的革命意志和讴歌英雄精神的名篇佳作,它磅礴、唯美的思想基因,在推动民族团结、练兵备战和激励将士镇守边关起到了强大的内推作用。

  就军旅题材诗歌占峭岩生平诗歌总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这充分表明了峭岩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血统,既遗传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优秀因子,又融合了新诗的“自由”内涵,它在艺术形式上紧扣英雄主义的精神脉搏,永葆昂扬斗志风貌。作为爱国主义精神中的文化“内核”,峭岩的独特美学艺术涵盖了阳刚、健壮、纯粹、决绝、慷慨、沉郁等思想元素。

  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与古代军旅诗词有着同样的血亲关系。譬如:岳飞的《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文天祥的《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还有陈毅元帅的《梅岭三章》——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这些诗句饱含了爱国主义精神和伟大的革命精神,这是诗人胸中最高洁的信念与崇高气节,也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它与峭岩的诗歌体系有相同的思想介质。

  近年来,峭岩以一名诗坛“老将”的身份站在新时代的背景下,通过独特视角创作了大量的爱国主义诗篇,譬如这首《十月,我这样拥抱你》——“何曾想象/一个时代/崭新的时代//被一双大手托举在14亿人的目光里//那是小康人家的彩虹图//金戈铁马的强军梦//“一带一路”的伟大倡议//华夏子孙梦寐以求的盛世美景……//十月呵,我就这样拥抱你//拥抱你秋光镀亮的巍峨身躯//霞光环飞的红旗//我还要接过秋收的重托//遵循你勇往直前的手势//劈山蹈海/创造人类的下一个奇迹……”其语言瑰丽、生动,抽象与具象相交,诗歌语句给人以强烈的通感体验,既有“可爱”“严肃”“活泼”的情感基调,又不失浪漫、强劲、明亮和慷慨的豪迈之情。如:“向你/以虔诚的姿势/张开或合拢//扑向一条大河/一条长路//用儿子见到母亲的惊喜//以士兵热爱祖国的赤子之血//拥抱,十月//十月呵,你从拥戴的欢声中走来//身披盛装的金色田野//高举航天圣火//威震天空海洋陆地的绿色大军//列队在红旗的波光里//聆听你奏响的第十九支圣曲。”诗人以铿锵有力的对话方式抒情,掷地有声。

  峭岩曾被外界定义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二代军旅诗人,诚然他也是第二代军旅诗人群体中的代表性人物,更是当代中国军旅诗群的常青藤。作为一名有着六十多年创作生涯的“80后”军旅诗人,无疑在新时代是杰出的领军人物。新时期,正处于文化复兴的关键时刻,如何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红色文化和军旅诗歌与强军、兴军、富国同步抵进?我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红色文化的繁荣与发展仍需寄靠在第二代和第三代军旅诗人身上。回望军旅诗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产生了以光未然、李瑛等具有代表性的第一代军旅诗人,军旅诗在中国新诗发刃百年历程中,即使这个特殊群体在诗歌发展史上绝对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诚然,峭岩绝对是其中的翘楚之一。

  自汉魏六朝时代至隋唐,军旅诗的前身边塞诗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代。边塞诗与军旅诗的属性都有相同的文化介质,都是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悠久传统,其思想的骨髓里流淌着中华民族绵延不绝的酽酽血脉——崇高的英雄精神与爱国主义。边塞诗在新诗百年中后期发挥了重要攻坚作用,今天细细品读峭岩的《以站立的姿势和祖国在一起》:“当森林般的手臂高高举起/举起庄严/举起火焰般的彩虹/举起豪迈/举起高山的巍峨/大河的义勇//请等一等/我要飞向一座灵魂的城堡/请他们回来/和十月的麦浪一起欢呼/雀跃/和十月的旗帜一起飘扬/泛红//他们先于我们永别了爱情/一列特殊的青春方阵//母亲血液里强悍的基因/是我们的连襟姐妹/同胞弟兄//”,让人热血沸腾,豪气如铁,诗人以冷峻、峭拔、刚毅、豪放的直抒胸臆的方式,通过挖掘根植于民族土壤的情感,向外界传递了浓郁的民族与家国情怀。峭岩以诗歌的方式再现了个人的英雄镜像,实现了英雄热血气概的精神重塑,读之荡气回肠,唯美唯泣,仿佛身临其境。显然,在思想感情和气势上占领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红色题材的“鳌头”。

  早期的军旅诗,从创立以来在唐代汉族主体诗群中达到了鼎盛时期,它以铿锵、明亮、高亢和雄浑的诗歌精神呈现、记载了戍边将士心中的边塞风光、边疆艰苦生活、杀敌报国的理想抱负和边疆将士的思乡情思。如:高适、王昌龄、杨炯、陈子昂、杜审言、陆游等诗人创作的边塞诗流传千古,至今仍被人推崇备至,所以在新时代的文艺复兴中,军旅诗未来可期,以共勉而繁之。峭岩的诗歌是由边塞诗嬗变而来的新时代军旅诗,其二者像姊妹,但峭岩的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有别于新边塞诗,之所以他的美学架构能经久不衰,反复被吟唱,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诗歌骨髓里流淌着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完美因子。

  “军人”自古以来就是艰苦、戍边、高尚的代名词。中华民族是一个经历苦难的民族,从近代史的开端来看,到抗美援朝战争以及中越自卫反击战来看英雄豪杰之士辈出,英雄气概代代相传,无论在多么艰苦卓绝的环境中,英雄从未间断、从未屈服、从未远离我们。峭岩作为一名当代军旅诗人,英雄精神的讴歌抒怀获得了新的基因传承以及领域拓展,这必将是峭岩社会主义红色经典大系的美学与艺术的熠熠之辉——思想的“光辐射”,辽远,深邃,灼耀而又温暖。

  峭岩年近八旬,以鹍鹏之志,九万里风鹏正举,长风未休,恰是风华正茂时。彵会与时俱进,不负年华,正如他所言:拼尽一滴不老血,浇开战地黄花香!

  2021年7月10日写於辽宁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