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姗的诗,意趣重构后的诗性青春
面对崔姗的诗歌总有种热血奔流、激情满怀的冲动!
她的《遥远只在梦里》(组诗),开篇第一首就是《手中握着生命的流沙》,我记得,诗句是这样的:
从何时起/我才隐约感到/因一句话而紧张的心跳/不复慌乱/喜形于色那一刻的胸无城府/已为谨慎的谙熟/我竟为此时的自己感到一阵阵恐怖/走过了黑暗却没见到当时的阳光/走过了痛苦却没尽情享受过狂欢/走过了孤独却没走过整个世界/我可还在感叹/风华正茂时,都把青春献给平凡/我可还在嘲笑/而立之年时,要把青春重新延续/一点点地流逝/一滴滴地遗漏/年轻傲慢的脸庞从来不知时间的昂贵/总想赶在时间前面/我拼命地跑/但到了一段时间结束时/我还是被甩在了后面/看着前方/我知道等我的不是时间/而是一张牌……
在这样一个如此浓郁的诗的氛围中,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难免不被崔姗的诗歌,芬芳了我们兴奋激动的心。因为,我们都有一个成为诗人的梦想!
说到崔姗,我是在几个文人相聚的酒会上认识的,也是在酒会上获赠崔姗的诗集《诗献流年》的。当时,我非常惊讶,干了几十年的编辑,咱们巴州甚至于咱们新疆的诗人,十有八九,或多或少我是认识的,是有耳闻的、是读到过其作品的。
可面前这位年轻的、几乎是、相当于九零后、却显有大成的崔姗的诗歌,如同一颗子弹射中了我们这些已步入不惑之年的诗爱者的心脏!
翻开《诗献流年》,文笔清新、隽永,诗意频仍、洋洋洒洒,情感真挚饱满,不能不说,崔姗的诗歌,揭示了写作的幸福和荣耀。如:《你,正以崭新的姿态丰富世界》你是文学/每个时代都有你特有的精彩/你从未因朝代更替而隐没/越是苦难,越是造就你的伟大/处于现世,你既是传统的继承/也是创造的开篇/你是音乐/仿佛来自天界神仙的絮语/轻轻地将人间撒满抚慰/让每一个孤寂的灵魂住进天堂/把一切邪恶/消失在痛苦的执著里/你是美术/你已不局限于黑白世界/在接受了西洋画艺后/再一次震惊国民/水墨的天下/便全部走进百姓的心/你是书法/是中国人独创的艺术/将一笔一划的符号/写尽了人生百态/阅尽了满腹经纶/看尽了济济万人/你是建筑/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那雕栏玉砌、错落有致、鬼斧神工、鳞次栉比/座座如仙殿/间间如琼楼/感叹工匠精雕细琢之余/也被这美轮美奂的智慧折服/你是中国文化/从古老走向未来/带着中华民族超凡的气质/在这个新时代/以崭新的姿态丰富世界……
崔姗的诗歌是对孤独之梦、人生浮世、白色灵魂、伤韵古典的见证和质询,也是对写作本身的思考。节奏、音乐、修辞、精神、爱情、建筑、心绪等等,都被崔姗热烈而持久的诗的沉思所涵盖!
崔姗的诗歌,意趣重构后暴涨了她的诗性青春。
崔姗的诗歌是年轻的。
同时,崔姗的诗歌智性,又是活泼深动的,是可感知的,一点也不抽象。她把诗性的直觉和对生命的认知结合在一起,去探测处于语言核心的神秘。一句话,她渴望让诗歌迸发出:美!
《你那边的月亮还好吗?》五月又到了/五月的天还是很蓝很干净/正如我们的相遇/就在那年的五月天/那一天/我们一起感到风中飘扬的五星红旗/是这一生最大的骄傲/所以,你去了大漠深处/你爱的吉他想必一定会弹出/那样的悲凉/毕竟,你已见过了塞外风光/一年后/我便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我想,身为军人/你一定是把荒凉的沙漠/改造成人生的绿洲/今年的五月/我在家乡学校陪着这群即将高考的毕业生复习课题/夜晚,我依然伏案在前/举头望明月/只想把所有思念倾吐/“你那边的月亮还好吗?”
今天,面对崔姗的诗歌,我总会想起民国时期的女孩:柔和的眼神、光滑的额头、粉嫩的脸颊、白藕般的手臂,再加上精致的白色蕾丝裙子、软底的小白鞋,生活中表现出的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不过骨子里确是更喜欢安静,闲的时候喜欢写写诗、弹弹琴什么的,宛如一个纯洁的天使,这个印象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截止目前,这个印象几乎幻化成了现实,这是因为在崔姗的诗歌中见到了她本人。
文友相聚,要多谈谈诗歌,这一点我与崔姗有着共识。这个共识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谋而合。
2020年1月20日,崔姗在聆壹阁举办了个人诗歌朗诵会,我在会上长篇累牍地说了很多话,为其成功举办至今兴奋不已。多谈谈诗歌,这个方式极好,这对于我们巴州文坛来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对巴州诗坛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这个方式,使我们这个浮躁不安的、相互吹捧的文坛,有了丝丝缕缕的温暖,如同透过天窗射进来的明媚的阳光。
因为,我们是诗人!
崔姗的每一次首诗,我都会认真的去读。我知道诗歌分行,很容易,但写出真正的充满诗意的诗歌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诗歌是万物、万事、万词、万语的心灵语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是冰冷遇到火热时的肺腑,是死亡遭遇生命后的狂欢,是孤独有了伴侣后的热恋。在诗面前什么都是有生命的,什么都是抒情主体即第一人称。比方说一栋楼、一条马路、一条河、一只狗,一只鸟、一朵云,一个词语,一滴水,一朵花都有了生命,它们作为生命主体呈现的,它在诗里是要生活、讲话、呼喊的,是要思考、冥想、观望的,所有一切都是活物,都是第一人称,诗极难写,但掌握这个,落笔前要有往里硬套的意识,让万事、万物、万思的悲、痛、苦、恋、想、喊、说和唱……为你诗歌意象服务!就像崔姗的诗《自然的神》:
太阳公公笑了/天空心情变好/月亮奶奶生气了/大地开始动摇/星星宝宝入睡了/宇宙熄灭死寂/风婆婆吹来春天了/万物无尽感谢/雪花姐姐落地了/河流长长哭泣/闪电哥哥发怒了大树没有希望生长/神开始微微皱眉/森林简化了呼吸/狮子累弯了脊背/孩子熬碎了眼睛/自然想哭/自然反应邪恶/自然透露逮捕生灵/没有神眷顾/热爱的蓝/跑哪里逍遥/是不在家?/慰藉的绿/躲哪里放逐/是心空了?
多么清新自然的诗句!读完之后你的心灵是不是被扣击得发起颤来?这组诗歌表露出来的真诚是不是让你感同身受?它的诗意是不是让你浮想联篇?这组诗是不是很贴地气、很好懂?
我们知道:动物追求温饱和繁衍,人类才会追求诗意。
所以诗歌要像黄河的水、要像腹中的肝肠,要像盘山的路。诗不能直了,直了就成了散文和小说,诗歌是点的艺术,散文和小说是面的艺术,诗歌越绕、越曲、越弯、越回环就越好,诗歌要让人读了愁肠百折,九曲十八弯,就这样还是不能让你看明白了,而是要让你疑窦丛生,绕到让你头晕目眩,信口而言。
崔姗做到了,作为诗人,她有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能力!
《天山上的情流长河》冰冷,/那是天山的雪和冰川/晶莹,/那是天山的水和溪流/纯净,/那是天山的阳光的空气/终年不化的雪峰/可否还藏着一株雪莲的故事/把天山南北互相沟通/日夜长流的雪水/可否依然留存一条母亲的河/把天山儿女无私哺育/天山啊!/珍藏的是友谊之花/各民族的情谊/天长地久/天山啊!/流传的是团结之花/各民族的稳定/坚实可靠/天山啊!/共享的是和谐之花/各民族的发展/不断融合/天山雪水汇聚成河/是一首流淌着生命的歌/总是用奉献灌溉大地/用坚持养育人民/用奋斗激励希望/我无法带着平静的心去仰望你/你在我热爱的故土上/亘久不变/巍然屹立/是我心中不倒的长城!
所以,面对崔姗的诗,我要告诉大家,我作为一个从事了几十年编辑工作的老诗爱者,用经验和智性说几句:
诗,不要考虑怎么去写,不要考虑她的外形,要咨情忘意,要虔诚至死,要头破血流,要像打太极、吊嗓子;要让物我交融,要无拘无束。要痛快喝、痛快哭,要抚琴击缶,要把酒邀月,要嬉戏、调皮;要有痛感,要无形体、无定势!把约定欲成打破、把陈语陈句陈规陈律打破,要把凡是已成、凡是经典的打破,唯创是举,唯新是举,唯别致是举,唯惊人是举,唯情感喷张是举!
而崔姗年轻,她就有这个资本去探索、她就有这个血脉汪洋肆海,她可以让一切新了再新,让诗的霓裳有露水味、有雨后的泥土味,有牵牛花攀岩的琼枝味,有燕子的呢喃细语,有所有不为人知的新鲜,有诗的意趣重构后的新鲜!
2020.07.19日
王永健,做过编辑、记者,当过杂志、报纸、电视台、新媒体的主编、执行主编、总编辑、电视台长等,兼任过作家协会领导,拿过文学奖,出版过散文集《向里向外的风》,写过诗集《我的另一个我》,长篇小说《红崖》等。现居库尔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