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击新冠肺炎征文】马晓的诗

武汉的这个春天（组诗）
 
剪发的单霞
 
须下多大决心，剪掉这些
来自于父母的精血
须有多大勇气，放下儿女
坚守在疫情第一线
我分明感到，那犀利的一剪
像闪电划过武汉的苍穹
那些性别的征徽，与美一同坠落
 
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为了
节约穿脱防护衣帽的时间
好上战场，好保护患者和同事
她眸子里射出的利箭
让那些倦了的繁星俯首称臣
同她一起，为一座城市，躬身坚守
 
听到蜜蜂的歌唱
 
一粒粒白色药片
被母亲分成两堆儿
安静地呆在茶几上
在她的身后
一盆迎春花刚刚盛开
 
这时如果有蜜蜂，在花蕊里
伸出小管，采集一些
该多好啊。它的喉咙沾满蜜
因干痒，开始歌唱
 
该多好啊。药片颤颤巍巍
在母亲的舌尖开出花
四周这么安静，溪流平缓
母亲的头发，闲成了雪
 
致敬逆行者
 
那天，把你送到站台
天空飘下些无人认领的雪花
诺大的车站，散落几个
佩戴口罩的中年人
 
你以为我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我没有。正如非典那年的午后
你把我送到站台，身后有氤氲的蒸汽
和一列静卧的绿皮车
 
离开你，骤感春寒料峭
遥望你去的地方，满城闪烁繁星与灯火
——这是一种爱，困于疫情的爱
适合在心底反复默念
在这样一个时刻，从一些地方
黑色风暴正在席卷全国
 
在阳台，我站立许久
默默，向这些逆行者致敬
岁月静美，足够可以
粉饰这个世界
但我还在等待未发生的一些事情
祈祷一场阳光
剪去我们眸子深处的一层白翳
 
我的武汉，我的城
 
我有更多的时间面对
沉寂的夜晚和空旷的白昼
我有更多的义务写下
生命的意义和庄严的责任
我的武汉，我的城
在庚子春感染病毒，开始干咳
曾经的喧嚣结上薄冰
隔离在黄鹤楼和琴台之外
离开城的路关闭了
通往城的爱永不停歇
我的武汉，我的城
今天，最孤独的不只是人
还有孤独的一群寒鸦
落在城郭外。孤独接住孤独
武大的樱花，做好努放的准备
我的武汉，我的城
晴川汉阳树，芳草鹦鹉洲
这里的山河无恙，极目楚天
龟蛇点亮星辰，遮不住铁海棠的
红蕊，以及天使的白衣裳
 
武汉啊，武汉
 
日落长江。落进蛇山上的黄鹤楼
九省通衢的武汉，澎湃的血液
在荊楚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上绵延
夜风微漾，竹篙戳起记忆
梦回曲水边 ，看烟花绽放月圆
它用辽阔，喂养着汉江滔滔
 
而今，肺炎竟然和武汉紧紧相连
它用惨白的方言，触碰人心
武汉城内，万籁俱寂的挺立腰杆
披挂着银甲银盔，与死神较量
 
所有流言止于智者。那些零碎的
慢时光，适合烹饪武昌鱼
面对日渐膨胀的沉寂和空旷街头
我要写下比长江更长的赞歌：
这是一座英雄的城，众志成城的城
所有的救治与时间在赛跑
 
我分明听见，它强劲有力的心跳
在汉口，在武昌城头，也在这个春天
人间至暖，一只想把天空挠出
血痕的黑蝙蝠，消失在刀芒之间
武汉啊，昔人乘着黄鹤又归来
 
朴素的愿望
 
正月初八，阳光尚好
像棉花糖，像母亲蓬松的白发
甜蜜和喜悦
都渴望着与亲人们一起分享
 
可是，天杀的冠状病毒
让儿女们不能来，老姐妹不能聚
她只能陪那只看家老猫
晒太阳，捉迷藏
 
——母亲一点都不寂寞
大棚里种下的果蔬，需要浇水
除虫，需要摘掉一些枯叶
这样卖相会好一点
 
而说起病毒，她总是
忍不住想——
总有一棵，或一颗被运到
长江流域，荆楚大地
 
——这些朴素的愿望
或许能让所有的病毒不再蔓延
 
作者简介：马晓，笔名：沧海一粟，乌兰察布察右前旗人，包头市作协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现在某国企就职，出版个人诗集两部。诗观：简单一点，朴实一点，诗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