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荐读|胡健读足球诗人袁沭淮三部诗集
2022-08-28 作者:胡健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沐淮作为诗人,有善感丰富的心灵,还有传统文人的特性,这两者是淡淡地然而又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这就成就了沭淮作为一位诗人的情怀。
作者简介
胡健,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江苏省美学会常务理事;曾任淮安市政协常委、淮安市文联副主席;著有《存在之光——美学引论》《审美与意象》《中国审美之魂》《中国审美意识简史》《存在与语言——20世纪西方美学论要》等10多部美学著作;出版散文集《美丽的濡湿》、诗集《珍珠项链》
红尘·诗意·情怀
——读袁沭淮诗集《红尘只是平常日子》
袁沭淮是我的同乡,也是我的中学同学。二十多年前,他出版过一部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当时诗坛“新潮涌动”,他却坚持着平民化大众化的写诗路子,而且还强调诗必须有一定的品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又看到诗人劳作的新成果——这部新近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红尘只是平常日子》,并想起了他以前说过的话。
应该说,这部诗集的名字是很特别的,“红尘只是平常日子”是有点禅昧的话语,或许这就是诗人的一种重要人生感悟。诗集中有一首《不忍分离》写的是诗人父亲的最后岁月,诗句云:“明天随着我的皱纹一道道加深/终究,父亲,以及所有亲人/都会或先或后地互相道一声/永别了,一路走好”,这种永别,是每个人都无奈的一种告别。一位哲学家说,中国人的世界是一个世界,这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就是红尘,就是平常的日子,我们所感受到的意义或价值就在这红尘之中,就在这红尘中的情与理之中,这或许也就是红尘中的诗意,或日常生活的审美化。
另一位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则说,人是被抛入这世界的,世界有“上手性”——即功利的一而,也有“遭遇性”,即人文的一面。现代世界的特点往往是“上手性”压抑着“遭遇性”,这让人忘记存在,物化了。沭淮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他的世界由于地域的关系,与我们的世界又有些不同特点,他所在的城市生活节奏更慢些,或者说,在他的城市,沭淮的生活节奏更慢些,这可以让他能更好地体会日常生活或红尘中那些容易被匆忙的人忽略的诗意。
沭淮喜欢大自然,包括家里的花草,他把它们当作是有生命的,不仅养育它们,还与它们对话。《我家的吊兰》:“她在岁月中兀自摇摆/从不打扰我的夜梦/我不睡,她也失眠/我吟诗,她在倾听”“流年似水,我从不寂寞/因为我家的吊兰/始终与我一同成长”。大自然是人的第二个情人,它能使人的情感变得善良、宁静、健康。诗人笔下的花草大都是些普通的花草,但在他的笔下却也都有了生命,凸显了日常生活的诗意。还有远处的风景,同样让沭淮动心。大自然显然是我们世界的重要部分。中国还是个人情社会,但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节奏的加快,无形之中人情变得淡薄了,人空心化了。沭淮诗集中却有好多与朋友聚会、谈诗、品茗、赏花、看球等诗作,于是,这些“雅集”对我们这些匆忙的人就显得非常难得且动人,这些诗作同样都让人感觉到红尘即日常生活中的诗意。一些大城市的读者对沭淮的这些诗或生活很是羡慕,这不是没有些道理的。
当然,“遭遇”的世界并不都是美,世界的发展也会给诗人带来忧伤。诗人的想法很简单,世界的发展不但要富裕,还要和谐;不仅要华丽,还要有人性。比如《我不愿拉开窗帘》,诗人原来是喜欢拉开窗帘的,现在却不愿意拉开窗帘,因为窗外不再有昔日的风景,“重重叠叠的楼群/山一样压了过来”,多么无味。诗人多次写萤火虫,这小精灵曾是他小时候的玩伴,现在高楼林立,萤火虫消失了,远去了,现在的孩子远离萤火虫了——组诗《远去的萤火虫》明显带着些许伤感。还有表现农村留守儿童的诗《柿子树下的孩子》,因为父母外出打工,在家的孩子情感也变得冷漠了:“也许虎子太冷漠了/冷漠得忘记了爸妈”,然而,这怪虎子们吗?这让我们想起“救救孩子”的警句。可以说,诗人所写的日常生活也就是诗人所“遭遇”的世界。揭示存在,也就是开显诗意。红尘就是平常日子,对沭淮来说,诗意就在红尘之中。
存在与诗意在红尘之中,却又是诗人体悟与发现的。沐淮作为诗人,有善感丰富的心灵,还有传统文人的特性,这两者是淡淡地然而又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这就成就了沭淮作为一位诗人的情怀。一个世界的中国社会,向来是以审美代宗教的,诗以及艺术起着陶冶性情的功用。在红尘中,彰显情理抒发性情即表现诗意,即所谓“诗心即天地之心”。有了这种情怀,有了这种“天地之心”,红尘就不仅是红尘,而且还是有情有意的平常日子,甚至是家园。诗人何为?提醒我们栖居的诗意,构筑我们的精神的家园,行笔至此,我们再回过头来,对诗人此前关于写诗要坚持平民化大众化,必须有一定的品格,或许会有新的理解。
诗人很多,路子各异,沭淮难能可贵地坚持着自己。
胡健 2020年8月14日于文华苑
该文刊于宿迁晚报2021年2月9日
《红尘只是平常日子》简介:诗集,袁沭淮著,2019年12月团结出版社出版。该诗集收入作者2016至2018年创作的诗歌122首,分为“牧歌短笛”“爱之絮语”“沿途风景”“组章和鸣”四辑, 内容丰富多彩,发掘生命真谛,咏叹时代风貌,关注社会现实。诗集中表现的日常生活,纯然是一种心灵化、艺术化、审美化的诗化生活,既抒写烟火缭绕的平常日子,又吟咏充满情调的诗与远方,处处散发着赏花、观景、饮酒、品茗、旅游、看球、采风、聚会等风情雅事的芬芳诗意。
袁沭淮的诗追求简洁优美,注重韵味内涵,大众化与高品位的结合。作者崇尚诗歌自然天成,自由发挥,注重文化品味,力求雅俗共赏,用简单的文字写出优美深刻的诗。
迟来的青春
——读袁沭淮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
——读袁沭淮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
袁沭淮与我是中学时的同学,没想到在不惑时节我们又重新相聚相交,而且是为了诗,这真让我产生不少感慨。沭淮的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中有一首《赠同学》,其中有句云:
校园遥远的黄昏
永远模糊着美丽
二十年岁月的流逝
却多了人生话题
应该说我与沭淮在个性上有许多不同,因为我搞社会科学更喜欢客观、理智与分析,而沭淮迷恋于诗则相对更喜欢“主观”、情感、直觉。我们这一代人在上学时因“文革”曾荒废了学业,青春时因蒙昧而承受过性的压抑,到成家立业后又不能不承担种种“责任”。当时隔许多年后,沭淮拿着一大叠诗稿与我交流时——因我在一家大学教美学,他想听听我对他诗歌的意见,说实话我是很感动的,沭淮在不惑季节执着地写诗,作为同乡、同学、文友、同龄人,对他的诗写一些读后心得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一
应该说好长时间不读新诗了,为什么?大概是读来费脑筋。我不赞成把懂与不懂当作评诗的唯一标准,但对前些年“超级市场”般热闹的诗坛,“大旗林立”的叫卖般的宣言,大量不知所云的“探索诗”,我心甘情愿地躲开了,何必为附庸风雅而折磨自己的脑筋呢(这当然不排斥有许多优秀的新诗)?当我读了沭淮的诗我感到轻松清新,诗如其人,沭淮的诗是质朴好读的,在写诗人比读诗人多的今天,主动地调整一下诗歌与读者的关系,恐怕不是没有意义的,现代美学强调作品的审美完成最终是在读者的阅读中实现的,像沭淮这种明白易懂的诗风,作为诗的一格它有权利存在,在诗作与读者疏离的今天它更应被提倡。诗歌应成为广大读者的精神食粮。
二
我用“迟来的青春”来表达我对沭淮诗的总体感受。诗本身就是青春,不惑之年的沭淮投入地写诗正源于他对生活的爱对人生的爱对青春的爱,而他的诗便是最好的见证。沭淮的诗大都来自对生活中细节的主观感受,他用他的真心真情把这些感受升华为诗,而且是借助于平实清新的语言把它表达出来,他的诗使人感到亲切有生活气息的原因大概在此。沭淮认为诗是体验也是宣泄,是隐藏也是袒露,须追求高品位,也须追求大众化。沭淮的诗作是体现了他的诗学追求的。我国古人论诗重直寻兴趣,反对闭门造车暗中捉摸,这个传统是值得继承的。我认为沭淮重体验重真情的创作路子是对的。迟来的青春毕竟不同于自然的青春,它在清新中难免有些感慨,在平淡中也会融进哲理,这便使得沭淮的许多诗有貌似平淡却能引人思索共鸣的特点。
三
沭淮写了不少关于足球的诗,足球本身就是诗,诗人写“诗”贵在写出个性,沭淮的足球诗平易而含着真情,我特别喜欢那首《足球情结》:
足球,从哪一天开始
我们固执地迷上你
又是在哪一个夜晚
我们第一次为你失眠
足球,难道你只是
一只圆圆的球
难道球迷只是一群
任性的孩子
足球,我们说
你给予我们的太多了
我们又说,你
什么也没给予我们
这是中国数以万计的球迷的共同情结,貌似简单的发问,把球迷那种复杂矛盾的心理都成功地刻划出来表现出来了,再接着看下面:
足球,永远的情人
魅力永存的情人
为了你给我们的美丽
为了你给我们的痛苦
为了我们的梦幻
二十一世纪的梦幻
为了我们的渴望
无法满足的渴望
每个读者读到这里都会为球迷特有的足球情结而感动,诗中没有直露地空喊高谈,却深情含蓄有味地把球迷的心态给暗示出来了,这样的诗似淡而实腴。沭淮诗的特点优点都体现在类似的地方。
组诗《华尔兹的诱惑》同样可以显示上面的特色,而在题材的选择与处理上则把“迟来的青春”的特点表达得更鲜明突出。比如:
跨过去,跨过去
跨过舞池的栅栏
于是,岁月不再寂寞
心灵不再孤独
于是,青春潮哗啦啦地
撞开了闸门
这种“撞开了闸门”的感觉源于作者对迟来的青春的激动与思考,作者对跳舞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对进步着的社会的感觉呢?!于是“摇起来,摇起来/我们都是主角/摇起来,摇起来/新生活刚刚开始”,这些诗句把心的律动与舞步的回旋有机地结合起来,并让人从中感悟到某些哲理意味,这样的诗我想读者们是会喜欢的,对荒芜了花季的这一代中年人来说,或许读来感想会更多。沭淮的诗里融入了自己独特的人生感悟,因而读来是容易引起人共鸣的。
沭淮的好诗大都具有类似的特点。
四
沭淮的诗风与他写诗的态度定位都有关系。他的诗是平民化的个人化的,贵族气宣传腔都与他的诗无缘。这是他的诗容易被人接受的原因。沭淮的诗大都来自对日常生活乃至景物的心灵感悟,即使近期写的以孔繁森、孙明芝为题材的诗也没有直白的标语口号而显得平易生动。我以为这种诗风比有些强拉硬扯的黄钟大吕更易走入人心。但也应该注意到其局限,特别是过于个人化有时会影响诗情的浓度与诗味的丰富,对表现生活力度与复杂性的强调不会影响诗美而只会增加诗美。沭淮一些较成功的诗证明了这一点。不知沭淮以为然否?
五
人是要有点精神的。在商品大潮席卷,在跨过“不惑”之后,沭淮仍坚持在业余时间跋涉诗路,对他的这种精神我十分敬重,我相信在“迟来的青春”之后,沭淮一定会有更丰厚的收获——其实沭淮已经开始收获了,她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等报刊上发表诗歌百余首,政治抒情诗《第一高原与孔繁森》人民日报发表后即被《新华文摘》1996年6期转载,他的诗歌作品被《青春》文学月刊等报刊载文评论,处女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日前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袁沭淮不是这样说吗:
生命等于感知
等于新鲜而独特的感知
感知每一次快乐与孤独
每一枚落叶与心跳
感知我们品茗过的
全部的体验
永远年轻的心,承接着生活的阳光雨露,一定会长出更为动人的诗之风景。
1996年于淮阴师专
《心灵深处的河流》简介:诗集,袁沭淮著,1997年1月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系袁沭淮处女诗集,收入作者早期诗作130首,分为“心情卡片”“磁性的你”“旅途留言”“春夏秋冬”四辑,贴近生活,贴近大众,艺术特点鲜明,诗风平实清新、雅致优美。袁沭淮的诗注重抒发心灵感受,深切体味生活和人生;其风格追求大众化和文学审美的结合,古典诗歌韵味与现代诗歌表达方式的融合,有较高的文化品味,深受读者喜爱。
足球是诗,诗写足球
——读袁沭淮《足球诗集》
我一直认为足球是我们时代十分值得关注的现象,而且读过也写过一些关于足球的文字。但是当我翻开袁沭淮先生寄给我的第二部他的“诗集”《足球诗集(暂名)》时,我感到一种生气扑面而来,仿佛自己走进了山呼海啸令人眼花缭乱的绿茵场,看到了绿茵场上一颗颗闪烁的不朽的明星,重温了足球场上或喜或忧的知名赛事……我曾写过一首关于足球的诗,有句云:
足球是一种神奇的语言
一种青春洋溢的语言
一种热情奔放的语言
一种想象飞扬的语言
一种用头与足评说的语言
一种不需翻译的世界语
翻阅沭淮的诗集,我为沭淮对足球的痴迷、投入深深地感动,我想象在为中国女队获世界杯亚军而欢呼或因中国男队失利而怒吼的球迷中,一定有沭淮,而且他与别的球迷不同,他高声呐喊,手里还挥舞着一本《足球诗集》的诗集。沭淮说过,“我很开心,得意于四十多岁还有这样高的兴致。”诗心即童心,即“第二次天真”(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语)。足球使沭淮创造力不减,真让人高兴!环顾现今的散文生活,大概足球仍具诗意,这也许便是球迷众多的原因,足球是诗!
沭淮不仅为足球所醉,而且还诗写足球。
这位球迷诗人用自己的诗行创造性地表现足球的魅力,我认为其中相当多的篇章是令人满意的,有的甚至让人感到写得特别好,甚至出人意外。例如《穷孩子贝利》:
穷孩子贝利
为全世界的穷孩子
开辟了一条大道
因为全世界的人
都喜欢足球
因为全世界的穷孩子
都渴望改变
口语化的诗,哲理性的蕴含,从人生与生活领悟的角度感受贝利。诗写足球,却远远超出了足球本身。再如《不会再有马拉多纳》,相比《穷孩子贝利》,同是写球星,着重点不一样,但把马拉多纳和贝利不同的个性,作者对他们的独特感受都写出来了,他这样写马拉多纳:
他是美妙的足球舞蹈家
踢出了阿根廷探戈的风味
和南美大草原的精魂
踢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球感
绿茵场成了他表演的绿地毯
世界杯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这首诗的后半部分,对马拉多纳的剖析更犀利深刻,刻画了球王复杂丰富的人性、人格,球王,就是不可复制;不会再有:
他是天使?他是魔鬼?
也许,人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
也许,马拉多纳是没有结论的话题
贡献了完美足球的马拉多纳
就这样划过人们的视野
以足球为生命的马拉多纳
就这样离开了绿茵场……
这个星球上,不会再有马拉多纳
但球迷们仍在呼喊——
马拉多纳、马拉多纳、马拉多纳……
我以为沭淮把马拉多纳写活了!马拉多纳就是马拉多纳,沭淮的诗塑造了一个鲜活而具精灵的马拉多纳……
沭淮对足球的关注是全方位的,足球的各个方面在他笔下都变成了诗。如:“虽不在场上踢球/心提得却比球员还高”的足球教练,如“每掏一次牌/就牵动一次场内场外/所有的神经”的裁判,如“除了情侣就是足球”的球迷……让我惊奇的是他连国奥小将都点将似的一一写出,沭淮算得上是超级球迷,无愧于“足球诗人”的雅号。沭淮的足球诗,是对诗歌题材的一次突破,虽然有一些诗单薄了些,特别是写国奥小将的诗,受具体事实的限制,不像关于贝利与马拉多纳的诗那样洒脱有味,但总体来说,沭淮的足球诗是具有诗意诗味的,是成功的。
相比沭淮的第一部诗集《心灵深处的河流》,这部《足球诗集》诗艺上更纯粹了。沭淮写诗注重大众化与艺术品位的结合,我以为他对自己的主张实行的是好的。现代生活,大众阅读作品时希望简单明了,沭淮坚持的口语化的路子是对的;但口语化大众化若失去了艺术品位便失去诗本身的价值,新诗创作应注意这一问题。回首以往的白话诗,那确实留下了一些这方面的成功经验,一些新诗名篇恰恰是借助白话口语的形式完成的,如此似乎更容易打动现代读者。沭淮基本上是承续了新诗的这一优秀传统的,他的诗明白好懂却又深刻有味,这表明他诗艺上的成熟,诗本来就是语言艺术,似平淡实丰腴本身不就是艺术吗?譬如:
穷孩子贝利
赤着脚在贫民区的陋巷里
快乐地追逐着球奔跑
跑出了贫困
追来了荣耀
用白描的手法来叙事,而叙事中不乏深切的抒情与深刻的哲理,这样的诗歌语言我认为相当成功,相信读者也会喜欢。当然,这本诗集中如此精粹的语言还难以“普及”,有一些诗,特别是写中国男足的诗,语言就滞重一些,大概受事实局限,“思”扩展不开,“言”也就平常了些,这不能不说有点遗憾。但却像绿茵场上的遗憾一样,是难以避免的遗憾。好在沭淮的足球诗还会写下去。
如果你是球迷,这本诗稿会使你更热爱足球;如果你是诗歌爱好者,这本诗稿会使你品尝到诗歌欣赏上的乐趣;如果你既是球迷又时诗歌爱好者,如我,你会羡慕袁沭淮的痴情与才华,他让足球与诗歌合二为一,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美:
哦,我们宁愿昼夜颠倒、时差错位
宁愿笑对妻子的抱怨
宁愿黑了眼圈、瘦了体重
哦,在孩子沉睡的子夜
我们一面睁大熬红的目光
追踪健儿的身影
和滚动的足球
一面享受扎啤
和20世纪最后的盛宴
哦,我们将守着荧屏
度过1998年的33个夏日
……
期待大喜大悲
期待灿烂辉煌
期待英雄出世
……
——摘自袁沭淮《期待法兰西之夏》
足球使诗人焕发了二度的青春,充满了创造的活力!
1999年12月28日于淮阴师范学院
说明:该文是胡健先生于上世纪末所作。《足球诗集》,袁沭淮著,收入足球诗近200首,待出版。
【附】 袁沭淮的诗5首
第一高原与孔繁森
——孔繁森殉职一周年祭
他想起了梦过的月光下的高原
想起了还在等他治病的牧民
于是忘记了49岁的鬓白
忘记了无人区持续的天灾
忘记了妻子背上棉花秸的沉重
第三次仍然选择了西藏
从此,丈夫就在天河的西边
和藏胞风雨同舟了
老母亲的脚也不能洗了
却把孝心献给了哑巴奶奶
女儿长大了还“恨”父爱太少
可为了孤儿老爸居然去卖血
从此,他不在意鹅卵石之路的无涯
不在意一日三餐罐头的单调
不在意雪风吹裂了英俊的面容
虽然他是鲁西的官员
他是卡拉OK的高手
他能把旧西装穿出无限风采
从此,阿里的版图更远了
世界屋脊更高了
他的骨头也更硬了
哪怕从马背上摔出脑震荡
哪怕翻车折断了颅骨
哪怕跋涉着暴风雪之夜的死亡
他倒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
倒在最后净土的胸怀
他的身体覆盖着第一高原的白雪
他没有留下一句话
只留下8.6元的遗款和51个冬梦
他永远地安眠了
穿着补丁的内衣
听着圣湖的水声······
(选自《心灵深处的河流》,袁沭淮著,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1月出版)
少女
我非常喜欢你
喜欢你,却不能告诉你
不能惊动你轻轻的梦寐
有你在我的身旁亮一亮
我的夜梦就香甜了
你的五官是工笔画描出来的
语音是五线谱的波浪
不知哪个清晨
你挺出了少女的胸脯
挺出了圆润的轮廓
年前你还是个小妞
年后春风一吹,你就鲜艳了
就丰满了,就露出了线条
——披湿漉漉长发
沐浴后的你水灵水灵了
在你圣女般的纯洁面前
我不会有一点心思
(选自《心灵深处的河流》,袁沭淮著,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1月出版)
汉服的茶艺师
汉服的茶艺师
氤氲仕女仙气
宋朝的老白茶
让宾客醉了又醉
静美的岁月是茶
轻轻地啜
沧桑的日子也是茶
慢慢地品
独酌,在酒后
忘记白驹过隙
共饮,在黄昏
热气袅出话题
一杯香茗,置于茶室
守候远方的朋友
置于田园
敬献天地万物
(选自《红尘只是平常日子》,袁沭淮著,团结出版社,2019年12月出版)
看球偶得
两人肉搏,两军肉搏
血和肉搅在一起
生和死搅在一起
没有是与非,没有仁和义
只有荣耀或耻辱
死亡或胜利
战士的眼与野兽的眼
一样腥红
球员的喘息声
与球迷的呐喊声,同等激越
老虎的“王”贴上额头
虎啸山林,胜者为王
曾几何时,法制的锤
喝退了泰森牙齿的咬
绿茵场上的血
置换了炮火中的血
人类一理智,上帝不笑了
(选自《足球诗集》,袁沭淮著,待出版)
姆巴佩,年轻的巨人
题记:基利安·姆巴佩,1998年12月20日出生,法国足球运动员,前锋,2018年代表法国队参加俄罗斯世界杯,是法国队夺冠的功臣,个人荣膺世界杯最佳新秀奖,并入选国际足联年度最佳阵容。
年轻的姆巴佩的表现是现象级的,出生体育世家,高大强壮,左右脚能力均衡,速度极快,技术出色,得分能力强。
不要看我年轻
把足球踩在脚下
就是把江山踩在脚下
四岁踢球,天生的喜爱足球
天生的两条大长腿
天生的足球宠儿
似乎,就是为足球而生
为法国世界杯而生
为二十岁的青春而生
足球,战士的兵器
带球向前无人能敌
弯道超车、直道超车
怒吼着甩开防卫球员
巨人般的威风凛凛
蚍蜉螳螂怎能撼动
绿茵烽火,锤炼铁血勇士
两座山相撞,比谁更强
旗手,笑傲刀光剑影
石破天惊一声吼,舍我其谁
足球的心比寰球还大
欲与宙斯比高低••••••
(选自《足球诗集》,袁沭淮著,待出版)
诗人简介
袁沭淮,现任《中国诗人》杂志编辑、江苏省沭阳县诗歌学会会长;历任公务员、地级市党报部门主任、文学副刊主编等。诗作刊于《诗刊》《新华文摘》、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等报刊。多首足球诗在《足球世界》《足球之夜》等报刊发表,有足球诗人之称。诗歌被《诗刊》《青春》《中国青年报》等报刊载文评论,人选多种选集,出版诗集2部,获奖项若干。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