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柑橘与三碗酒香（组诗）

　　奶奶家的柑橘
 
橘子，形容词
大大软软
摘录于嵌有春节的童年
 
躲在红袋子里等
剥开。检阅？
像门前悬挂的大灯笼，发光发亮
热度来自因新年或孙辈的到来
超量添加的煤
 
每一个味道都相同
每一年都有不同的人来
 
坠！
沉重的橘，局？
绿地即一副油画
抹满橙色，或沉涩
类似脂肪在炉盖上蠕动
留下黏黏印迹
 
果农、拾荒人弯腰捡起
奶奶用火钳戳破足迹
如同背负甚多的城市起行至站台
等候长长列车将其拾起
横穿无尽头的足迹
 
人！
皆是介词
坐在桌前的一切
最后都和一枚过年橘子
有白色脉络的瓜葛
 
 
　　米酒
 
首先需要解释
或称为淬炼
——米酒！
 
并非物体
以一朵映山红的背影来描述更为准确
两者都是七月中旬最傲慢的生物
 
“用长在田坎的打边糯才好”
奶奶一辈子在地里忙活
却酿得出最甜最白最下口的米酒
 
上好的原料要远离一切施舍
不要浇水添肥
拒绝被贪婪狠狠盯着看
 
更要远离中心，躲进深山
如同烟火填补星夜里为数不多的黯淡
和奶奶一起抹平这山间难以耕种的时间及土地
 
时不时被小孩或远客踩上几脚更好
那声响沉闷而短促
是酒坊不经意泄露的开锅消息
 
所有人都愿意
用贫乏的日子换取一杯米酒整夜的梦
 
 
　　刺梨酒
 
刺梨
一把剑锻造于下午四点。
淬炼，过火的宿命
不用铁锤，要用最冰冷的石头
并非论述，是还击！
 
作为酒
一种天生阴鸷的水？使命
——生在九月
刺梨与酒搏杀的最好时节
 
劈！砍！撩！
被文字狠狠压迫的古诗叫嚣
嘶吼！
以最锋利的冲刺表达
 
目标，
“那坛山区人才酿得出的薄酒”
即热爱战斗和火把的民族独享的天籁
一个故事
 
醉？杀向哪！
醒。用酸涩来描述更为恰当
不管是刀剑抑或男人的嘴
 
对于远客
浸泡棘刺比踩碎一朵花的佳饮
总是更有味道
 
 
　　酒香，逡巡的周庄
 
记忆跌入深坑
一朵杏花藏在泥土里等候生根发芽
抑或，酝酿村头待沽的老酒
 
脚步，归去及离乡
都是一枚鼓声
叩击青釉大海碗
以及傍晚桥下缠绵的溪水
 
环绕。不仅是村庄
是酒落入碗底泄出的醇厚涟漪
是家门前和乌篷船上的彷徨
 
一切都只是一朵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