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长诗节选

第二章——写给阿彼尔的献诗
 
七月十七日：爱情的边缘
 
我的分子是一块白石。我爱情的边缘
在吸干最后一口海水之后
我吸干自己的血液。在巨大的黑夜里
不停地为你合梦。阿彼尔！你眼睛深处的海水
在你再次冲击地上的物质之前
我和你两个足可以成为人类
成为一部分欲望的见证。我的力量来自握手和性别。我的力量来自坚守和伤害
来自    击败的死亡。阿彼尔！
你在白天的名字和夜晚的不同
你的脸庞堆满巨大的石头。使我惊恐万状
屋顶坠满星辰。天庭这么低。你在我走近时
你要带走我。并且带我在鸦雀无声的厅堂舞蹈
这音乐你在白昼向我唱过。在夜晚我听见你的灵魂汩淌血泊流动的声音
 
阿彼尔。请给我边缘！
请给我边缘上的诗歌！
你的面颊使我感到生疏。大海不断地寞寂
阿彼尔！夏天我孤独地坐在黑夜的海边聆听
闪电撕裂的响声。你变成瞬间披黑衣的神父
阿彼尔。最后我想起你是我最爱的一个女人的名字
 
七月十八日：醒来的伤害
 
阿比尔。黎明醒来之前我需要些什么
汽车的声音在这座死城从深夜深处碾过
天庭被唯一的海水洗过。
现在远离我 以及在黑夜与我相栖的事物
白昼的到来我更加孤寂
 
我在夜晚坚定的恪守被摧毁。阿比尔
现在的名字。我想变成你身上真实的部分
比如。安座的方式。升起。或者
在火焰的边缘。卧下
冬天本身并不寒冷。有了火。并且是你的伤害
我在爱你时变得仇恨起来
我在离开你之后变得强烈起来
我在夜晚变得拥有
清贫的水。绝无的歌唱。
这种倾诉使我抵达内心永远的安抚
头顶是黑夜。站立是石块
我在两种坚硬的事物之间代替你
胎盘这么大。体温这么高。血在腹土流失
阿比尔。你距离太阳很近
你交换一种方式。水就会液出黑夜
你背叛一次罪恶。金黄的黄金就会分割
我在此找到黎明的答案。海水深处完全是一种伪装
 
七月二十日：将夜晚分开
 
将夜晚分开——
这样的坚守已不是刻意的建设
每次找到抵达静地之前。我独自长乐
然后。不再喊出你的名字。阿彼尔！
死亡是一种破坏。我活着是一种背叛
黑夜一过即是黎明。我们不再谈春暖夏凉的事情
爱过冬天。冰土缓缓地流过草地
这种过眼的绿色植物比我贫血时的感觉不同
像我那张黑发的画像。总在等待亡人的炉火
冷静地燃烧。那堆骨骸。送葬的队伍
远远地排在酒桌旁。我无意喊出你的名字。阿彼尔！
这时我被醉生。
天尚未亮。
云霞低垂。
日出沉沦
扫墓的人饥馑难甚。
我可以从夹缝窥见它们的骨头和米酿
白色光芒照亮我。并且看见你的面孔不远
喊我的名字。我居住在这样的空宇
逃藏是一种长乐。阿彼尔。世界分为两半
一半是亡人。一半是活人的队伍。我在两者之间代替你
 
七月二十一日：流水照耀我彻夜的长唱
 
阿彼尔。你是我在黒夜留下的物证
你的血溅在我的黑发上。使我的画像更黑
你所有的注视只是对于光明。光明的阴影
你在正月初一夭折的女儿。跌入诗歌的水域
你站立着、挣扎。征服。我的出生地
就是安葬我女儿的亡士
我因此在这块石头上铭刻你的名字
我找不到祖上的坟冢。我因此在这块石头上铭刻自己的名字
这与我恪守的黑夜的草地一样。从背面走近你从空空的屋顶走近你
向你抛投许多流沙
你喊几声痛楚。然后安睡。我把你和你女儿带走把水割断。安放在高处
让她明亮并且照耀我彻夜的长唱
 
七月二十一日：大雪来临之前
 
如此绝望地呼叫大雪的来临。这样的节令
敦煌的月夜已不复流淌。敦煌的奔血
敦煌的星空和歌唱。在最后的闪电抵达之前
我已周身坠满雁羽。谁能再唤回黑色的马群
谁能再站在炮台。青砖和遗址上把颂歌断成碎片
烈火一簇。象死亡一样收尽羊群的乳泉
我是说：三年以前
我是说：荷尔德林的抒情。坚硬。整齐。排列的野花。
以及我肉体的脱落和狂欢
我是说皇后和她的女儿
我感到钻石的年代将要抵达人类的最初
我感到洪水和沼泽在轻轻召醒狮身
茂密的岩丛。深藏的手指。蠕行的盲象
高尚的情侣
日光向最边缘的海底退缩
我是说：在叩响物欲的钟声之前
 
十月十四日：我一直向黎明移动……
 
夜晚。我的诗歌在召唤一切的力量
光。和阴影。玻璃和击门
肉体的脱落。灵魂的退缩
扩展。聚居。逃窜。欢笑之水晶。和宿客
都在一座平原上。涌起
太阳在这个时辰变成光晕
粉红色的。蓝色的。灰色的。晦暗
建筑一座精神的塔顶
我一直向黎明移动……岁月的光，茫茫的光
我一直向黎明移动……巨大的光，岩，向黎明移动
 
我移到夜晚。和平房。关闭岩层之门……
在长发的，长廊中的，风中。寻找
沿着岁月的光，茫。向前移动，我双眼流失一阵一阵的，
沙群。我双眼失去沙群的移动和黎明的移动
她们都是唱的。和写的。诗，歌。我的过客和诗友
过去的情人。今天的情敌
她们向前移动。和光、茫。向前移动
一直向黎明的平线。边缘。光华的碎片
我诅咒，用诅咒，用光明和一切的力量召唤她们
 
十月十七日：建设爱情和屋宇
 
阿彼尔。我在梦中寻见你眼睑背后剔透的水晶
和水晶的手。它像瞬间消散的光环
它流动又倾吐自己的生命经历
它接受黑色的洗礼。接受水珠和泊体的流失
在河岸上游向河岸。在水底游向水底
两种物。晶体。两种晶体。两半
透明。活的，呼吸的，抖动的，内脏的，婴
和这歌唱哦。河呵，河流呵
漂泊之水，地之床。沉重之水，黑色之水，死亡之水。
你这长长之箭。撕开两块岸
两块土地呵。和琴呜。一去不复返
 
我们坐在这里。四面环水。秧秧情歌之舞
这里无风景。流水冻结。只有生命和太阳
栩栩奔走，象一件很小的火焰之衣
在树枝和草蕊里躲过时间和物质。我瞬间追上了你
阿彼尔！
它便是你的乳房，乳房中的石头
它便是我的生殖，生殖里的音乐。脱颖而去
顺着岸，和树木的键，流过草原
举着春天的讯期，女儿哦！阿彼尔呵。冬天来了
大海开始宁静之时，生物不苏。我们快快走出方舟
来到牧田，收回食物。并且建设爱情和屋宇
 
十月十八日：夜晚。火焰。和潮汐
 
夜晚。唇是二片落叶，阿彼尔！
你是画面上的一片。而我，是风中奔跑的洼地的一片
我们在空气中逃藏，在岩层中逃藏
躲过自己的物欲，躲过时顺的奔跑和死亡
马蹄的抖擞，鱼歌。和灯火的长嘶，拼杀
我与谁的扼守？
天地就那么远，夜晚的深处就是夜晚
圣水一遍。我们就象坐在地毯上
把那滴血迹吮吸起来，击碎。直到汲尽躯中的悲恨
在这里。我们的花冠。刺痛，坠倒
开始在沉寂的夜里裂爆
迷慌的脸，血沃和浴盘。嚎栗和女儿默认的恶果
你把我的降温的熔岩托起
你伸手将我的温度托起
你伸手将一颗流星的火种托起
无边的火焰的潮汐。始终在夜晚燃烧
 
十月十九日：把海推过去……无限！
 
阿彼尔。白马载你扑草原
白马载你走进平安夜
白马奔跑时的脚步踩踏在火泊里
溅出石头和岩浆。使你的圣水流入紫色的田禾
五谷丰盛。万物颖颜。你点燃一根烛柱
阿彼尔。村落和群峰就被你推至窗棂
海就被你推至我的脚下。
这么大的自然，垂重的自然
面对我。
我要逃出庭院，逃出水。
光闪的鳞片用歌声照亮我。茂林之上
你孤掌独鸣，这是祷告的仪式
这是一只鸟的源头。叶片翻卷每一篇夜晚和海梦
翻卷圣书上的句号和你的移居。我在这修远的墓道上祭你
寻找你。四面环顾。你把你女儿安葬在哪里
你把食具，和，相。安葬在哪里。阿彼尔
我在平安夜以风中的音乐寻找你，祭你
在大地收尽最后一片树叶时。寻找你
并颂你远行。和壮烈。你就居下来
在壮烈的海岸。在云霞垂落。升起的海岸。点起烛柱
我会精心绘出你的发秀和死美的风景
我会精心绘出横空之马的长嘶。把海推过去……
把海推过去……把海推过去……无限。
 
十月二十日：我被一匹燃烧的奶马踩伤爱情的眼睛
 
我在九月清贫的水域受伤
被一匹燃烧的奶马踩伤我爱情的眼睛
我在阴蕴柔的空旷听到一切：草莓的亮光
母鹿的喘息。雁羽的碎片。海的憩眠
暮年的情欲以及世纪的苏醒和起身
我向一群逃游的族和盲象低语
我在九月清贫的水域受伤
 
田园就要移居最中心的位置
快找到我们的季节了。快找到我们的季节了
一一不落的夜晚，重叠的夜晚。聚居的夜晚
我在这篇颂诗里把爱情祭献你。临近你
我的来路呵荆棘兮兮。我的手掌和内躯从血域陷落
在斑驳中扭曲。在寂静时炸裂。
利斧的锋芒将你劈开。将空间及屋檐劈碎
世界呵。被割成无数的分子。邪恶呵
爱恨呵。聚散。哦。友情，情敌，女儿，恶花，狼咽。
雾界。和，结束。
一切都是这样的。
真实的荒唐和死恋
结束就是结束。开始就是结束
我因此将灵魂和壳体绑在一起。就是将酒斟入酒盅
饮下去！就是永远。
结束。就是开始生命。
 
十月二十一日：大海走进我不落的夜晚
 
夜晚。不落的夜晚
从这一章开始。从夜的这个时辰开始
我不再沉重
心情不再压抑
这是真实的平安夜
我坐在这唯一的房间
以音乐简易地抒情
窗外没有阴雨
月亮很好，明媚地照耀着都市的立交桥
和爱情。
照耀着屋顶上的亮瓦和露滴
商业和市民频频的生息
庭院里的花蕊和花蕊周围的物类
它们繁衍。丰满。安静。自由
它们幸福的水。剔透我生的热情
它们幸福的水。剔透墙壁上的写生
 
我的房间很好。宽广的平原可以走进来
茂盛的林木和猎人可以走进来
夏天的蝉。蜜蜂和巢
圣母的炉火和吟语
大海可以走进来
音乐开始从书桌上爬起
充满这座小小的房间和房间的世界
它们温暖地对话：
一切都源生夜晚
音乐哦，生命呵
不绝的诗歌
你这不落的夜晚
 
十月二十一日：梦中的婚礼
 
夜晚。热血的血。热情。奔放
我一脚踏进爱丽丝的弦键上——万剑齐鸣
海上的星空涛涛闪烁
蓝色的草地频频微笑
我终于以自己的歌声出台演绎
我终于自然地摆动自己的身姿
手势。倒立。幸福地抖擞
滚石的嗓门。用血位悬空。用目光奔跑
向前。向上。向河流的欢乐和时间
岸边的阿狄丽娜和梦中的婚礼
 
这时候我要写信给母亲
我要用唱片和远方给母亲回信
写给农村和炊烟。写给灼热和金黄
写给那位黄昏里拾谷穗的女孩
最初的热烈和纪念
神秘的山岗和誓言
虔祝他们读完今夜我这 猛烈的士的私语之后
进入甘眠
 
我站在舞台广阔的空间挥舞音乐的灯光
接受鲜花的洗礼
现在可以找到归宿了
一转身就是流水
一转身就是家园
一转身就是羊群
它们的景色都是我的亲情
它们举起鲜花和掌声
它们为我预备好外装和饮水
我将跳下舞台去在这里居住
它们把我托起，最后放在这里！
 
十月二十二日：深秋的月夜
 
最初的月亮升起
使草莓显得高大些
蝙蝠开始从这里飞走
它们空下的巢
使那些奔走不息的候鸟
围过来，休息。现在 ，它们
多象是蝴蝶。或者蜜蜂
在风中穿行。在花蕊里流露爱情
月亮照着。它们兴奋的颤动着
 
候鸟把白天的疲倦藏起来
把采撷的食物和途中的惶恐收敛在夜里
谁能知道
它们为什么要飞到湖泊和岛屿
它们在春天坚定地飞出
和在今天坚定地回到深秋一样
青果和草地已在枯谢
候鸟将在这里栖过冬天
 
十二月某日：午夜之水
 
末日的太阳。穿过破晓时分的深海
穿过我们体内的脚步
和那制造了微雨，却被卷起的尘积
这像是来源于午夜窗棂上突然啼鸣的鸠雀
轻轻地从我的纸页间飞起
午夜的太阳。午夜的水。新生的女子
站起来。行走。我忘记了一种情仇
一种渴望睡眠的安谧安谧里的分娩
昨日的恩怨已随晖光消逝
我们端坐在城市的民谣之上。我们的爱人
和她怀中的胎儿。她们从时间的山峦上醒来
善良的浴水。男人的照耀。酿制的米酒
形成三合一的物体。她们让灯火亮起
让我听见村野最早的打钟者暮年的咳嗽
土地的颜色斑斓夺目
空旷的暮色苍白无力
担水的地方排满牧队和马啸
 
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呢。从胎心抱起孩子。从海离开。
 
十二月某日：建立火
 
火。快把火点着。我们的上空快要升起太阳
大海。黑色和井。饥饿是藻类的事情
从石头到苔藓。从整过水的过程
从盲童。到光。正午的树下，叶片斑驳的图案
我们能看得见的。牧群的走动
石头的肉搏。芒刺与芒刺尖的冲撞。人的麻木与变向
 
火、臆测的火。只有火才会使用语言
只有火才会使用感情之剑。驱动我们。看盐成为食粒
看相成为金。或者是土
分解的火。一半的火。风是他的领主。是黑衣的神父
前行的者。赶走他们
建立火！
 
十二月某日：火种沿着她的脚基漫游
 
透明的液物来自我的根体
透明的音乐来自我的呻吟
要风见风。欲水还水
平卧的山。起伏的山。运动的山。战栗的山
火种沿着她的脚基漫游
像溪流的起步。驯走一丛一丛的草莽和春虫
草是墨绿的。肉是赤红的。我扭合这两类
相同的软体。便趟出树汁一样的生命
 
灼红的。是什么在歌唱
是什么在夜晚歌唱。空荡荡的。生铁的夜晚
世界浓缩在一个婴儿的啼哭中
人间的晚宴上摆满果林。上面荆棘丛生
上面沾满乳味和掌纹。行走生物和亡人
它们从早到晚生孕着。遮覆着。堆积如山
 
十二月某日：婴儿
 
宁静之至。伸手可触深处的乳汁
树丛中母鹿。微微摞动的叶片
使软水变成晚秋里的固体与寂寞交谈
我涉足那座草园。我的手背
把液体从植物的根里分开
把胸壁贴近光芒
不是在冬天。火沿着冬天的边缘
抱紧婴儿的皮肤
光亮如镀
音乐无法接近宁静。就像树体无法接近成熟
我在农历的岁末
用手拨开初雪的阳光
春水的亮度透过来
我的笑容开始收敛。水开始从皮肤的表层流露
 
某月某日：末日之吻
 
你好吗？我的母亲。末日的女人
在苦难中活过时光的亲情。在死亡之前沥尽了爱
不停的呼唤。木植的水源。自由的谷物。围绕你
从我父亲的出生地。你母亲的天荒。捏造了我
你们的身体。沾满了泥浣。滂沱的潮气走过来
把该长的水草和鱼婴捧至唇底。把它们鲜活地放飞
你母系的根须。编制的民谣。从头至尾
钉打我一生中的记忆。这样的刺痛
从白色的叫喊中。摧毁我壮年的生长
 
让雷电诞生。让雷光从碰撞中击出我一生的过失
让雨水淋湿脚下。我走向那里
向前一步即是末日的晚霞。晖光凛凛
后退一步即是重霜垂降。落雁纷纷
我感觉到了什么？云岩下的生孕和壮烈中的热吻
未曾谋面的祭礼和清净。我是想
生是死别。生是送葬和那早别的女婴
我是想：在我老屋那颗古树下听见撇断树丫的响声里
开出一朵小小白花。我的父亲在四处奔找
被风刮走的茅舍离开庄地前弃下的盲牛
善良的牲性。清澈的泉流抱走了血污和罪恶
我开始记起：父亲和庄稼的姓名
 
某月某日：水漫过最后的河流
 
水漫过最后的河流。暖方的雪
把音乐推到很远的乡村
有月光的夜晚。在深井的表面
是会最动人的
虚弱的晶体。瞬间的硬度
立体的光芒逼过来
使语言陷入面孔内部
用寒冷防御寒冷
用沉思藏住沉思
让夜风从背后吹过来
与冰冻对逆
我想起最近的事
一些与独处守望有关的事情
谁会料定井底的月亮会是暖色
谁会选择这样的冬夜
自我独吟
 
某月某日：碎片
 
语言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凝重的
手指成为深秋的枝条
到处布满纹网
到处伸长不同方向的路
我在这片很小的荒原上
摘过去的果实
诚实的细雨。虚空的冷风
使我知寒而栗
那些远处的火种并未走动
那些稻草的人丛开始宁静
我开始被驳日扭转且弯鞠
留在野炊旁
身体被灯火的力量压成浓重的阴影
音乐开始以柔软的手刻划我的幻觉
我必须面对真实的季节
让风吹进我的沉思
由表及里将我变成碎片
 
某月某日：夏天的蝉
 
请不要挽留我。我已听到了蝉声
它徐徐降落
从朝雾到午夜浪水不止的湖滨
那是我曾在诗歌里写过的地址
一间小木屋。一排泥巴墙
一片苦竹林。我一个夏季的独居
聆听它昼夜不休的歌唱
我能听懂它唱的不是夏天
那是朝圣者的精神
那是我的初衷。那亮硕的翅膀
到傍晚就微微颤着皱纹的脸上
飞出来。它把血丝和蚧
留在我的斟满恨水的杯子里
要我饮进去。要我到达静旷的地方
 
十月二十三日：新生
 
夜晚，我将站在阳台上
和你握手言好
这是什么样的季节和高空
四周是旷野和农夫
树上挂满金灿和辉煌
风从远方吹来
使血液升温使孕妇分娩
 
记不记清那烟火出自谁家的屋顶
我的欲望从这里升起
在傍晚。一颗硕大的枣子
率先坠落大地
我手捧小小的婴儿和呼吸
面对这样的秋夜
我向大地点燃第一支灯盏
多么锐耳的声音
刺进宁静、安详的水面
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它们
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陨落和新生
 
某月某日：请不要带走我的呼吸
 
请不要带走我的呼吸
这样，我的海水将会枯萎
 
请不要带走我的视觉
这样，屋外的空间将会褪去灿烂的光泽！
 
我们曾经相约，和时光行走的路线
抵达爱情。
但是，雨季来了，你改变了屋顶落水的方位
雨水，滴在两个季节的中间。
 
我在海边看我故乡的屋顶
轻雾缭绕。 我们的呼吸相隔两个世纪
 
你还在那座阳光的屋宇吗？
森林的外面依旧歌声环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