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向诗界的灵光
——读诗人马文秀的长诗集《老街口》有感
2023-11-06 作者:金敦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老街口》是一面镜子,映射出她的坚韧与血性,灵性与敦厚。她的审美在历史与现实叠加下,爆发出超越时空的文学创作审美力,是的,长诗《老街口》,让一个真实的藏庄在新时代复活。
有故事的老街口,在文化历史底蕴的城市里相当普遍,女诗人马文秀的《老街口》却不尽相同。初看诗集《老街口》书名,以为是城市题材的小说类作品,看到书的扉页上,写有“我以诗人身份/与百年藏庄塔加相遇”时,发觉是用诗的语言叙述历史的长诗。诗人马文秀来自90后的诗群,这种叙事写诗方式及这个年龄段,当今诗坛比较少见,惊叹之余,洞见时代托举90后,乃至00后的诗群逐浪而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不是杜撰虚妄的无稽之谈,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诗界场景,上世纪的诗人们因年长渐渐隐退,新时代的诗人群喷薄升起……
长诗不好写,短诗有意境有精美的诗句,常会打动人们审美的瞳眸,长诗的难度,是在短诗的基础之上,构建匹配叙事的诗歌结构。好比短篇小说讲究语言美,直抵情节高潮,长篇小说则需要情节起伏曲折,高潮迭起,关键是写出事物的命运轨迹。长诗与长篇小说不谋而合的地方,就是要在结构上下功夫,非常考验写诗人的创作功底,稍不慎,漏洞百出的长诗会前功尽失,耗散心血,打击创作者的自信心。所以,创作长诗对一般写诗人而言,望而却步,绕开创作长诗的山峰,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想不到马文秀剑走偏锋,无畏无惧,执笔创作历史长诗《老街口》,令人肃然起敬。她说:“与百年藏庄相遇,是因为藏庄像一坛青稞酒,散发着百年的醇香。为了写好这部长诗,走过两个春夏秋冬,我先后五次走进加村。”
由此,她在《序诗》里,以小说家的视野开启了这部长诗集:“宿命中早已注定/我与百年藏庄相遇/村口的巨石/扮成传达神谕的女祭司/将百年的过往,藏在/一阵龙卷风中/秘密送进我的目光中/或许,布满额头的皱纹/能讲述那场无法预知的迁徙/顷刻间,在几代老妇的眉宇间/隐现出千年的命脉/宿命中的奔波,在一座/村庄有了答案”(节选)
《老街口》分为序诗、一、二、三章,六大部涵盖108节(首)组合而成,有吉祥圆满的寓意。“一个街口,包罗万象/所有驰骋过的意象/汇聚于此/包裹百年藏庄”这大手笔出自一个柔情女子之手,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习惯她的诗句跳脱人们视线后,来自高原的诗会触动人们很多遐想和感慨。“淳朴是一张通行证/正面印有出生时的追求/反面刻着对生死的淡然/牧民以移动的牧场为轴心/头戴牛毛皮制成的大圆帽子/以牦牛的气势——奔跑/誓死与生活博斗到底/却注定与孤独的牛羊/相守到老”(节选)欣赏这激情四射的长诗,毫不怀疑长诗《老街口》创作起点之高,自有不同凡响之处,入选中国作协2019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著名诗人吉狄马加先生对她的诗作,有高度客观的概括,指出“主题长诗创作对一个诗人的要求极高,历史、时代变化、乡村振兴、文化复兴等题材,无不要求诗人走出自我,这些题材的诗歌也更需要重量和力量,不是坐在冰凉的水泥房子里就可以臆造出的一场波澜壮阔。诗歌需要诗人们深入生活,从身体和心灵上点燃激情,让血和肉燃烧成火。”吉狄马加先生的论点在她长诗里得到体现,“远远看见塔加寺里的香火/弥漫在村口/从歪歪斜斜的小土路下去/滑动的山体比我早到一步/通往塔加的路被冲毁/或许是为了考验我/作为诗人的虔诚/一座远离城市的村庄/将心底的挣扎与矛盾/印在脚下/只有踏着脚印而来的人/才算真正走进古村落”这样的诗,这样的女诗人,或许是马文秀赢得诗坛青睐的理由之一。
“一束光,拖着我/前往老街口更深处”为什么说《老街口》是一束照亮诗坛的人性灵光呢?诗人没有高贵年龄之分,但直面当代中国诗界,90后诗人的作品,尤其是荡气回肠的长诗,且以历史题材的诗集出现,着实不多见。1993年出生的回族诗人马文秀,现居北京的青海民和人,中国作协会员,继出版《雪域回声》《照进彼此》等诗集后,推出这大气磅礴的长诗集《老街口》,某种意义上讲是中国诗坛新生代的诗宣言,预示中国诗歌有传承有力作,有创作后劲的实力诗人,是中国诗坛的希望,即照向诗歌界的神性灵光。
如果性格即命运,那么,亦能说作品即命运。世上诗人千千万万,到底哪一个诗人哪一个作品属于自己呢?来到人世间,结识哪些人、经历哪些事、做哪些事,去往哪里?期间,写过哪些文学作品,不能不说与人的性格有一定关系,命运起伏,一个诗人写下多少诗,或许有某种宿命在创作过程中。“现在的一切都太过于匆忙/此时,就想停下来/让生活回归原点,让诗句/更加自由/琐碎的事物是一种枷锁/套住太多假象/而诗人是多么向往/自由与真实/此刻,我想在白云外/与一座村庄谈谈心事”(节选)人生没有假设,同样,文学创作没有设限,马文秀以一个女性诗人的细腻感觉,超越时空,写出触动人心的诗句:“再回首,尽是叹息/人生就像棋盘/处处设局的人最先出局”(节选)
诗,一旦与读者发生审美共鸣,会产生神性与人性的共性。“诗人在诗句中/记下此刻人们眉目间的欢乐/或许,这正是平凡生活中照向/自己的一束光/一束让人在天地间站立的光”(节选)每个人来到人世间是一粒光,若认为微不足道的话,未免有目空一切的自高自大嫌疑,倘若一人一粒光,组成地球人类的一束光,射向无边无际的宇宙,有了马文秀心中神往的“山水化隆”之绝美意境。凭借这种历史英雄主义气概,她从老街口走进去,探寻吐蕃遗韵塔加村寨的原始与神秘,从老街口走出来,探索塔加村如何在发展中坚守文化的根与魂。
《老街口》是一面镜子,映射出她的坚韧与血性,灵性与敦厚。她的审美在历史与现实叠加下,爆发出超越时空的文学创作审美力,是的,长诗《老街口》,让一个真实的藏庄在新时代复活。
作者:金敦,原名潘新林,1966年生,居深圳,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1987年发表作品,致力于创作长篇小说兼文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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