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仓西滩的夜晚（组诗）

 
1.仓西的遥望
 
岁月把古村装订成书
第一页的仓西仰韶文化
穷尽之处的摔倒依然是崇拜是高山仰止
再一页是六十八座春秋战国墓群
奔腾不息归途依旧属于浩淼属于浸入千万层的累累黄土
六股汉第三页吐露，千年雄姿，千年的枯萎，千年的勃发
陪伴着奔跑的北邙洛水，目睹李密数年的反复绞杀
挥别洛妃不甘沉没的秀丽倩影
 
走过狮子湾爬上狮子坡
把敖神祠翻过牛王庙翻过瞻洛学堂也翻过去
洛汭的太阳不会光芒万丈也不会一望无际
目光不要在蚂蚁坡逗留不要去听流粮坡下打皇兵的旧事
仓西李家，六百年的回归，李氏祖母笑迎二十八代十余万子孙归来
舜帝的南河古渡灰飞烟灭，历代先皇修坛沉璧的河洛坛荡然无存
洛汭的夜晚，灯盏连接的建筑轮廓，明明灭灭
大宋皇陵脚踏嵩山头枕河洛，不能更改大厦的颠覆
洛水的月亮永远是借贷是镜子闪光下的搔首弄姿
五子歌属于太康失国属于子民上路的枷锁镣铐
蚂蚁坡永远是卑微渺小一生在脚下来去匆匆
洛水的瑞石只能属于武曌登基的笑谈
肢离破碎碾压出成功者前行的路基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留下回望的擦肩而过
一瞬，仅仅分秒之间
人生的列车切已经走远不能回头
 
行走的初心来到画册的最后一页
眼前的眼前只有一行大字:遥望远方
无形的锁链囚禁着仓西滩的岁月风尘
这一刻没有光，没有喘息，也没有希冀
赞美者永远赞美，颓丧者无处颓丧
一个整体的腐朽者啊，永远属于高谈阔论
心中所想口中所言拉扯着举止各有各的活法
景观林攀上枝条，铺展出的句子山呼海啸
纵情欢呼的雀跃希望得到叶子的倾听，哪怕只有一片
也是满面红光春意怏然
无数的掌声汇聚成讴歌的浪阵
 
史诗随着叶子飘进了洛水
不枉来世的誓词在无望的漩涡中打转
一团团白沫奋力喊出夕阳下的一缕残红
黄昏的洛汭用拐杖轻轻叩击着痴迷的小路
想一个幻觉一个仓西滩的倩影变幻出兴洛仓的盛景
孤独的时钟不停繁殖出新旧交替的漫长
童年的细雨开始飞飞扬扬降临了
雨幕边缘，长堤尽头，风扯起的乌云后边
一张帆，正缓缓驶来…
 
 
2.面朝黄河
 
面朝黄河，让涌动的水花牵着前行
把母亲送别把父亲的目光埋在这里吧
有长河燃烧的红霞相伴
 
面朝黄河，让低语的细流冲刷我的脚窝
贝壳划出的痕迹别去追寻了
河蚌的的家在这里根也在这里
 
面朝黄河，让弯曲的河岸不被拉直，
曲折的过程有美的恬静美得快感
为美的到来不再为时光背书
 
面朝黄河，把肤色涂成黄土窑洞的颜色
涂成小米稀饭的颜色
给一个时代的裙摆，赋予最质朴的壮丽
 
面向黄河，去想一粒黄沙微小的喘息
积蓄力量的黄河滩用各自的活法
把夹河滩荒草沟还有河杈覆盖上我的呼吸和凝视
 
面向黄河，我的墓地不属于鲜花和草地
聚集的魂魄正跑步向前
汇入蓝色的海洋。
 
面向黄河，没有星月的夜晚很长很长
多少陨落的流星在黑暗的身后义无反顾
撒一路殷红编织出早晨的清新

 
3.说走就要走了
 
春日的树枝，不要紧跟风的节奏
轻易摇晃枝头的小鸟
时间的蝼蚁正搬空一座大脑的屋子
让空空荡荡的灵魂面对拥挤而来的喧嚣
阐述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思想说走，就要走了
没有一点声息的步子摇摆出眼睛的恍惚
仓西滩摇摇摆摆的枝叶啊
摇摆着草丛美的创造
摇摆出花朵的钟情万种
恍若昨天耳边的叹息一声
哀怨在里边，忧伤也在里边
把淅淅沥沥的雨留在屋顶
用连绵的锤声让心跳顿然加速
夜晚突然惊醒又慢慢下沉
老屋的轮廓不挡风，也不遮雨
托举的心，红红的一直颤抖……
说走，这就走了
踮起的脚尖不属于天生的芭蕾
人生也不能久久站立
为了生存的平衡
风中的小鸟啊需要不停的来回挪动⋯⋯
 
今生
象风一样，说走，就走了
颠倒的梦想
度一切苦命，一切苦命……
 
 
4.没有读懂的静夜
                
不去读凉热的感触，不能随心
痴迷仍义无反顾呼喊着，扑下去
把一个纯洁摔成碎片无数
摔出静夜的声声马蹄
疲惫的奔走，倒毖在宽阔的堤坝下边
头枕洛水潺潺，有沟渠的残缺
抱起混沌的思维沉入强加的睡眠……
 
没有一丝水的干涸是那样的痴迷
在龙尾山的尽头石头般站立成固执
站立成仓西滩最后一个专情
抵挡开挖出的黄土海浪般翻卷涌动
一次次扑向村囗，敲击出良心的颤音
所有的泪水都是冰冷的
固化成天穹静止不动的星星
当阵风吹乱一道道土岗上的荒草
无数沉默的孤岛用绿的植被站成无望的海面
 
惊醒睡去又来，读不懂的人生来世
昨天有雨，今夜的雨，还在下
脚下的路还在风中飘摇
天真的隧道那么漫长，又有那么多黑色
人为的灯光闪烁在无望的尽头
那不是光明的自然啊
沾沾自喜的清醒者不要误判
 
荒野只配属于小草属于陌生的肆意疯长
滴落的温情跑过干瘪的肢干
多少泪水的撞击雕琢出大地读懂的垂直降落
心的旅行啊，不仅仅是一份重量
一个重复
 
仓西滩上的火光不是篝火
一捆梱燃烧的玉米杆冲破黑暗
点燃的诗行没有照亮夜晚的睡意
哭泣的莹火自成体系奔走相告
明明灭灭的火花瞬间爆裂瞬间组合又在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