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故里（组诗）

 
　　方村古桥
 
这古桥是生前将军走过
也走过无数的圣人和历史
那长长的流水，长长的岁月
密麻的故事铺开无限的思绪
一匹快马从这里飞奔而过
打马而过的英雄，在纵横交错
的田野，太阳刚过那高高的山头
大地上呈现一片斑斓的色彩
他的汗水在浸润着这一片土地
他那哒哒的马蹄，切响了
人间正道的沧桑。而如今这些
我还知道，心怀国事的将军
他穿越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所向披靡的刀锋和利剑
还插在敌人的心脏
 

　　古岩杉 
 
古岩杉置身于悬崖之上
它把天上的云朵，通通织成了
一张山河的网。网住了岁月
网住了沧桑，在乡村的小道上
它见证这里古老，历史文化
事实上，它一直在为生命探路
它在人世间藏着尚未解读的秘密
它是一把精心的锁，锁住了千古风尘
在悬崖之上，在流云之上
站立起一种不变的姿势
它斩过风雨，也断过雷电
然后在孤独之外，在寂寞之外
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
放在阳光深处
 

　　方村老街 
 
在方村老街忘返的人
寻找另一个时空
古街、古巷、还有那古老的县城
空阔干净的古老，在花朵里
远方的云朵，在天边
聚散与欢乐，一切清晰而悠远
古街之外，成群的商帮
叮叮当当的马铃，清脆地
行走在飞倦的鸟翅上，温暖了空阔的心
苍野之外，清澈见底的月
暗淡的夜，挂满乡愁的星光
云朵在夜间飘过
古老的城。走在它的沉默
走进它的世界里，那清脆的脚步声
离它很近，也很远
 

　　梦的方向
 
野草在疯长的田坎上
阳光抚摸荒野
定格在田间地头的风景
是梦的方向
是人生活着的另一种信念
 
我的英雄现在他走向
那被白云和树木所淹没的大山
一头钻进野草的根经
与流动的香云对话
诉说着疆土与高山与流水的故事
他属于这延绵千里的荒原
 
此时的我站立在属于英雄的故土
在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上
在心灵的天堂上仰望长空
被风和雨洗礼过的大地
它时刻准备着，季节袭来的风暴
用生命和灵性，浇灌在
这充满希望的泥土

 
　　石狗
 
这是传说中的一对石头
叫石狗在方村，狗的形状
后来，它们被人取走了
两块充满灵性的石头，在路口
一左一右坚守家门，在伤心中
别离了故乡
 
消失在人们的生活
深藏在繁华的都市，它们再也不能
成为神灵的护佑。后来人们
为它们猜测，为它们传说
它们的故事，是迷人的故事
是神灵的故事，扑朔迷离
悬疑惊悚
 
毫无疑问，被取走的
是两块石头。它们却成为了传说
也成为了一种遗憾。守望的人们
为这两块石头准备了
无数个传说  无数个思念
和无数个故事

 
　　在将军坟前 
 
在将军坟前
我试着与将军对话，一个人的天
在这里停下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试着去拉开坟前疯长的野草
揭开将军生前的故事
充满了无限的沧桑和眼泪
我掂不出其中的份量，将军
以战死的方式，躺在这里
眼泪模糊的扫墓老者，与我诉说
被他那苍白的头发感染后，我沉默了
一阵山风吹来，山风可以吹淡
一切，包括我和我的诗歌
却吹不散将军那硝烟弥漫的战火
吹不散他那无怨无悔的选择，如同
他那漫无边际的热血
永远在这一片土地上沸腾
 

　　将军故里 
 
在将军故里与将军相遇
他姓杨名家骝①，一个人
扛起钢枪在战场上阻击日寇
这样说并没有太多的玄机，也并非
离开了现实，去故弄玄虚
我想说的是，将军的一生
其实是戎马的一生。刀光剑影
走南闯北、上刀山下火海
在枪林弹雨中穿行
他磨刀舔血，或餐风露醒
置生死于度外
最后他在麒麟峰阵地上与炮火交织
身先士卒，与敌血战
他被炮火封住了呼吸
也封住了视线
最后他壮烈殉国

 
　　将军府
 
将军府，与赤热太阳相近的地方
蓝空那详和的云朵在天地间盘旋
阳光下的乡村，使记忆和思念
深沉在一个漫长的时空  然后
在这里大胆地构想另一个时空
 
我们时刻面对的是生老病死的人生
该以怎样的方式去
面对那些硝烟弥漫的战火
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祭奠我们的英雄
祭奠他们那尸寒未裹的灵魂
我们的家园曾经在一场场
侵略战争的袭击中毁坏
我们召唤青春、英雄和热血
他们出没在战场中、吞吐星斗
以一个生命替换另一个生命
以一颗头颅替换另一颗头颅
在战场上，去与山河同在
以一腔沸腾热血扑向那燃烧的战火
 
然后他们在战火中永生
在中华大地上诉说的夜话与传说
然后在这一片大地上诞生  
在阵痛与挣扎中蜕变，战争与疼痛
战火中的家园与生命与死亡
敌人的子弹飞过我们的头顶
我们用自己的身体结成钢铁长城
我们的斗志，在生死较量中
屠戮敌人于千里之外 
 
注①杨家骝: 杨家骝(1905-1939)，国民党抗日将领，参加过淞沪抗战等会战，屡立战功。1939年牺牲后，国民政府追赠杨家骝为陆军少将。1992年贵州省人民政府批准杨家骝将军为革命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