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的童车

岁月的长河
流淌了一万八千多个日出日落
那曾经属于过我的
稚嫩、顽皮、天真和烂漫
又从儿子的身上摘下
装进了孙儿那充满梦幻的童车
我曾给孩子们起过名字
那时我被称作爸爸
今天我又给孩子起名
却被亲昵地称为爷爷

我摇着宝宝的童车
看着那闪烁着稚趣的眸子
一个象流星一样的问号
从脑海里快速划过
我小的时候也这样吗
那时候有没有童车
我也这样招人喜爱吗
是不是也有人不停地逗我
那些人是谁
他们对着一个听不懂、记不清的婴儿
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对未来的祈祷
还是因生活穷困带来的摇头和自责
奶奶和姥姥早早地走了
妈妈和爸爸也走了
他（她）们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我儿时的见证就是一床拆洗过无数遍的印花被子
上面还多处露着破败的棉花
小时候听奶奶说过
这是爸妈洞房里的被窝
我曾苦苦地思索过、探寻过
可让人遗憾的是
儿时这段人生历程中宝贵的时光
竟变成了我记忆中永远的荒漠

我不敢让这种情绪停留
因为泪水不知从什么时候
已悄悄地涌出了眼窝
是幸福还是感慨
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顾不得去分辨
更不敢再去细细地琢磨
我赶紧让儿子打开CD机唱盘
宽敞明亮的房子里
立刻绕满了悠扬动听的旋律
我可爱的祖国……
一阵激越的歌声过后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可爱的童车
小孙儿笑了
他那两条莲藕般的小腿不停地踢蹬
那核桃般的一双小手不停地舞划
我转身让儿子拍了张照片
我给它命名为爷孙同乐
我嘱咐儿子录制并保存好宝宝幼年成长的全过程
因为这是国家富强的象征
这是当代社会文明进步的成果
切不可让孩子的梦里
再留下父辈祖辈那不应有的空缺

忽然又一个问号从眼前划过
我的心底又涌起了层层浪波
倘若再过五十年
我的孙儿也变成了爷爷
那时国家将会是什么模样
家中的境况又当如何
爷爷哪儿去了
奶奶哪儿去了
今天的童车哪儿去了
院子里那聪明的爱犬还在不在门前守候
枝头上那灵巧的鹦哥还会不会说话
爷爷的书房里还有没有亮着的灯光和堆满的诗书
奶奶还是不是在病榻上依然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孙儿在逗着自己的孙儿时
还会不会想到现在的一切
当他看着这张早已变黄的照片
读着这段文字的时候
会想些什么
对周围的人又会说些什么
是庆幸，是惋惜
是默默无语还是潸然泪下
…………

                            2006年7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