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的慈悲（组诗）

　　叩问来生
 
坐卧仓西滩，想拯救的菩萨
轻盈忽悠着沉重的心事
滩涂云来雾去
让思索盘算良辰吉日的归途
心经还在唸，期盼却渺无踪影
虔诚盘坐在洛汭
看河洛坛一身斑驳
多少帝王的禅让一去不回
黯然伤神
微弱的光，在老家心底无奈地明灭
为夜晚的漆黑继续赶路
 
几千年的风雨就这样过了
想留的没能留下
要走的也没能走成
无常困倦了
再塑造一个青面獠牙
应对前呼后拥的阵阵惊雷
神灵在你的流年忘记了来路
荒诞的偃月城敲响了声声锣鼓
洛水急速下沉
石坝和长堤不用护卫什么了
蝇头小利抬头看云
欲望仍用红红的月季
替换仓西滩最后一丝完美
 
野菊花开着，微风吹拂
麋鹿不必从狮子坡跑下
巩县老城和牛王庙深埋地心
灵魂走街串巷
也不能找到瞻洛门的去处
让忏悔问一问
观音菩萨或者释迦摩尼
始祖母李周氏的姓名和来处


　　寻找来年
 
仓西滩没有敦煌没有鸣沙滩
也没有沙漠
三毛唱着王洛宾的情歌走了
情感还在四处寻找
哪里埋藏着三毛的遗物
 
泗河已没有垂柳荡漾
大堤被掘断了
思绪和呢喃跟着流水走了
风为什么还要撞进失落的怀抱
辨别昨日是否相识
 
草就是草，谎言就是谎言
嚣张的欲望倾巢而出
粉饰的撕心裂肺
给甘于平庸的百姓，当头一棒
此刻，只能选择沉默
滩涂，鼓起一道道田塍
包容虔诚旋律的漫延
用一串童谣
欢呼新生命的开始
 
券门外没有戏台，也没有绣楼
绣球不用面对深情了
五彩的裙裾早已破碎
一尊尊菩萨低眉不语
体面和尊严高筑心的红线
穷困潦倒今日舍命，任苟且的交易
用层层诱惑购买
永远别想
 
窒息的空间啊，不用沿着大藏经
追寻来路了
岁月风尘仆仆的瞬间
把倾注的一眼，化为永恒


　　干瘪的皮囊
 
远在他乡
去想你走过的小路
想那个地铁口抬头看云
收容来去匆匆的思绪
空荡荡的大厅
装不完家乡的沉重
每一道电闪划过
总有河洛的小路通向林子
一片片的野菊花
开在路边
 
雷电闪过，雨水淋过心头
海边的微风尽情挥洒着秋凉
是临近冬天的季节
菩萨在大洋的彼岸
栽下家乡的薯块
小小的阳台啊
挂满了密密的绿藤
扬着笑脸的叶子后边
有你的忧伤传出
 
故乡的滩涂没有佛缘
福兮祸兮哼着唱着走进危楼
多少迂腐幽灵般前行
有时扮鬼有时装神
无辜混淆贪念，伤感遮掩贪婪
慌慌张张送别寂寞
虚无，在今夜出走
 
秋夜，一如初见
夜雨山行铸造着永垂不朽
许许多多的盛世美景
乍暖还寒
失去土地的镜花水月
遥望干瘪的长空
用空空的皮囊
注目，一弯新月


　　我佛慈悲
 
那个原野不属于旧情

挡不住的我行我素
在仓西滩上施展云雨
木鱼声声，沧海正淹没桑田
不再种粮种菜的日子
让现实背叛过去，声讨原罪
颠覆传承，摧毁亘古
尘埃一片叫嚣，吞没着宁静
该诅咒的雾霾啊，拂去又来
截断的思乡小路
搬来迟钝的大脑，忘记盘踞的过往
心，再一次流浪荒野
找不到关闭的家门
 
窗外的秋叶又红了一次
秋，不知疲倦地吟唱心经
心，却不能平静
江湖能够相忘，佛陀却爱着歌台
弹奏一曲古筝吧
啜泣临窗凭吊的远行
为什么不再回头
 
仓西滩舍弃粮食菜蔬
开挖的风景
荒唐蜂拥的名贵果木
为铜臭的厚度
盘算所得的盈亏
自生自灭的悲喜无常
不用哭诉北城后的美丽年华
请为降临世间的流离失所
道一声珍重
 
当猛兽决斗体制下的囚徒
无数鲜血淌过原野
残忍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所有的力量，理应面对
那些盖满印戳的盛景
来吧，这里就是辉煌未来
也是你的归宿
皇天后土的恩赐祈求无门
默默燃一炷香
让大慈大悲再次下凡
渡可渡之人
等下一个空山新雨的香火
盘旋在洛汭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