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岁月：1949-2009（长诗）

　（湖南文艺出版社，2009年9月出版）　

      １９４９，２８响礼炮

１９４９年１０月１日的中国
许多老皇历再也翻不动了
天安门城楼上
一位曾化名２８画生的高个子
对着麦克风
运足中国气功
用拖着湘潭口音的普通话
喊得全中国的人们
站了起来

因为打碎了枷锁
人们稍稍运动
便成了手舞足蹈
曾经举着示威标语
喊着反对口号的人们
今天终于举着红旗
扭起了秧歌
２８响礼炮
轰得整个地球
震颤不已

白玉桥，连接着
领袖与群众
毛泽东不停地挥动
手里那顶崭新的军帽
魔力般吸引着
忘记自己的人群
兴奋的泪水与呼喊
将夜空的礼花
点燃

为了这一历史的庆典
整整筹备了２８年
那面许多鲜血
才染成红色的旗帜
倒下去，又被后面的人
扛起
一直扛到天安门
毛泽东按电钮的时候
心中的石头
才冉冉升起

天安门是历代王朝举行典礼
也是举行丧礼的地方
毛泽东和他的战友知道
每一个开国大典都很热闹
只是热闹的时间
有短有长
开国仪式也是开考仪式
考卷上
既有关于新社会的名词解释
也有洋油、洋钉等填空题
还有关于六万万人吃饭的
问答
更有如何不当李自成的
论述

人民相信毛泽东
考得出好的成绩
因为，他读过许多线装的古书
也啃过不少
印着大胡子头像的
洋册子
同时，他自己也是一位
编写过中国教材的
导师

人民更相信
阅卷的
不是那些洋人
也不是，那位
被赶到小岛上的总裁
而是，永恒的时间
和公正的历史

         1950，三八线

波尼史迪尔上校的铅笔
铅一样的沉重
在地图上，轻轻一划
便穿越高山
截断河流
拆开村庄与田园
将好端端的一个高丽
划做了两半

杜勒斯用望远镜
在社会主义的报纸上
看了好些天，还是看不清
这条线在什么地方
一夜间
将许多亲人划成了敌人
划得三千里江山
不是江山

于是，世界所有的目光
被这条看似荒唐
却又点燃心灵与战火的线条
吸引过来
年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也感到了唇齿之间的寒冷
百万大军
在线上争来夺去
皑皑雪地上
尸首连绵

这边恨的人那边爱
那边爱的人这边恨
究竟不知道
谁是最可爱的人
因为友谊与忠诚
再大的战火，也烧不动
邱少云那颗钢铁浇铸的心
再利的子弹
也穿透不了黄继光心中
那堵长城

还有常香玉的飞机
谁也不能在空中
将她的豫剧击落

当中国领袖的儿子与金日成的战友
站在纪念碑中的时候
美国的小伙子
感恩节不能回家感恩
圣诞节，也不能
见到故乡的圣诞老人

麦克阿瑟将军，那支
指挥不少胜仗的指挥棒
也被中国人勒紧的裤带勒住了
只有克拉克在板门店的签字
还有些管用
只是不知道
要管到哪年哪月的哪一天

       1951，布达拉宫

1951年的雪山
是西藏最大的哈达
披在布达拉宫的肩上

所有的骏马都奔往这里
所有的藏民走出了篷帐
在青稞酒醉红的天空下
人皮鼓，敲碎了
农奴的梦幻
兴奋的牧鞭
追赶着成群的牛羊

只因为
五十多岁的革命领袖
与十多岁的宗教领袖
平等地坐在北京
签订一个平等的协议
从此，布达拉宫
象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婚礼一般
祥和与辉煌

这一年，达赖与班禅
在这里相聚
上师与大师互致祝福
海是那般深遂
珍宝熠熠发光
孕育他们的雪域高原
热烈地亲吻着太阳

雪是纯净的梵语
雅鲁藏布江
流淌着满江的经文
佛光照耀着一代代藏民
藏民用汗水与血液
燃烧着佛光
千年的布达拉宫
收藏着千年的誓言
尽管不时有枪声
干扰宫内的宁静
千万藏民
仍然虔诚地
朝拜千年的神鹰
祈祷一统的中华
永不雪崩

　　　　1952，中国第一大案

毛泽东的书法一直都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