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诗歌意义最好的真实状况
生命并非最高的财富。
——【德】席勒
正像瓦莱里曾经坦言“完整的人正在灭绝”那样,在世界总体逝去人文活力和精神景观的这一刻,尤其在环境日益遭致破坏、瘟疫灾难频仍、偶发战争生灵涂炭、人类文化日薄西山、地球的大地仿佛已开始烈火不尽时,目极更远处,常规的塑造与改变,还能让诗有什么更宽泛的表白?所有思考型的诗人在审视意义的距离,在万物流动价值失落之际,照样能坦然自得一种心灵之力更为成熟的超然体验吗?无限荒谬正以滚滚来势,继续压倒着我们生死交错的生活,诗歌的传神之词最终能成为什么,美学会有怎样的胜利,诗人强劲的构想,是否再能迎来神的祝福悄然降临,这些远在艺术视野而外的人类思想的内在之路,看来今天确实需要一些反向作用背叛的呈现,好好对那些本真自然加以更多理性高度的舒展了,并将以完全迥异于传统经历的重构精粹,彻底做到诗学智性系统崭新意识的开端,让诗歌的风致与魅力,就此有个好的追寻怀抱,文学永恒的殊绝识野,此后愈发可以坚毅地生动起来,而不致于使艺术变为错误,自由竟然失去知觉。
诗歌过去一直是伟大的(就像小说在以往几百年历史总难入流那样),相信当下仍将会有一些辉煌所在。法国象征派代表人物马拉美就无不自豪的说“惟有诗人才算真正的人”。这种散发着极大幻想色彩的自信,虽是权威对诗歌的一种乐观力量,但由此神秘理论并不一定是受冲动支配,看来这类隐含着大师切实的自有灼见,今日也不应当马上结束。我们所讲的诗歌意义最好的真实状况,不是即兴所为的那些技艺神巧事物变形的连接,不是奇异篇章勾画的过度修辞,而是凝聚着一种命运心灵有着梦幻任务的阐释,是对困惑有所辩证说明的一种力图期待改变的姿态。所有的济世诗人最终都将长剑独归来,他们不会安于一切幸存赋予的重复,不会以轻快之作当作自己可以会心微笑的真正主题。精神之子总能有更好的展现,来保持审美反思中的终生竞争。他们或可在平常之事体味出具有神性的想象,也能永不停息的一样可于形式的前沿,同时勇做思想的先锋。他们要不断揭示无穷含混意义的真实状况,以清新缔造者的意图,充分说明诗歌丰富的意义;有时也须借助自我楷模的形象,让人们都能从其作品的欲望警示里,幸甚看到不仅仅只有生活的一些未来之事。文学固然不能承担建立集体秩序的任务,诗人也非实证主义者,可寻找生命的风骨与灵魂,无疑当为优秀诗歌的基本导向,惟有符合这种强烈愿望的作品,我们方可称之为达到了诗性的目的,并使那些精神真理与诗歌改善人生的卓有建树等同起来,使激情不再是个问题,内容的重要而使人们不只认为诗人仅有陶醉的狂热与天真。
生性喜爱梦想的诗人,赤诚与深情的对世界真挚的情感自是诗的基础。诗是人类语言温柔的阳光,自由则是诗的本质。因此任何禁锢的意味,是无法束缚甚至抹杀一直有着未来方向的诗歌这一高贵的事业的。尽管诗歌首先是种形式,是精神化的产物,萦绕和浮现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更多的是些超验性真实状况,但它绝非就是自然中的孱弱现象。相反却能以想象的力量,以我们总难疏忽与遗忘的时时总想感召点什么情结,一生仿佛都在与大家相伴相随,直至获得永恒的觉醒。没有永恒愿望的破灭,也许正是诗歌一直以来可以进入的最佳状态。在永恒与易逝的结合点上,我们于无数失望深处,像是总又倾听到了诗的故事所能洋溢起的魔性事物,那是十分相宜于转换现实的心灵序曲,那是所有焦虑声音一种浓重梦想的替代。诗歌的深刻活动实际就是要用智慧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而不是始终仅有一种盲目的热情。延伸在诗中对生存的叙述与反思,向来也不会是消极和空洞的。好诗的思维永远是种创造,这既是灵魂的责职,也更是一切诗性价值取向的核心。用诗的自主权,甚至以殉道般强烈对比的绚丽变换照亮世界与社会,与其说这是诗人躯体与内心独具的协调力量,倒不如说诗歌就是种天然的恩赐,许多跟启发与美好的一致性,恍若事先早已形成和发生。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布菜克曾经说过“所有民族的宗教都是来自诗的天才”。这种让诗人无不幸运的论断,无非是想说一切神圣都是富有诗意的。天堂不会收回诗的发展。因此如何选择诗意的表达,在时间与空间上渴望一种怎样的主题,进而反观现实用艺术来舒畅推及了然于心的诗歌精敏所在,这便是诗人永未结束的对超越坚定的要求,也是诗人始终要有一种怀揣光明的敬意,不在乎有无什么身后荣耀的非常明确的创作意义。青年的光辉过去后许多事会变得缓慢,所有无比激烈的情绪都将陆续沉淀,但老去的诗意并不等于不再参与世界的前进了。那怕个人时间已尽,诗人毕生需要澄清黑暗荣誉的努力,却永远不会因为各个时代的有所阻碍而来得太晚。生活中有不少虚伪的价值,同样太多的错误体现,纵然无限污染不一定就是以污浊为目的,但如果世界继续是这般显而易见一贯的糟糕和笨拙,诗歌究竟又能以什么相应的悲悯,去相与拯救或让人们求助于更多艺术的帮助及解惑?“诗人何为”莫非真是背离了真诚批判、长期只有艰涩深奥的一种无效的空头诗学教规!
作为纯粹属于想象性文字的诗歌,如何于延后现象中永不至于惶惑,并时刻还能在世俗与荒诞的侵袭下,一直保持较好诗性浓烈的延绵逶迆,想来除了起码的咏叹春天与爱情,懂得推倒习惯毕生需要呼唤自由,一种继续将有原创力品质闪耀光芒的不竭探索,无疑仍为诗歌必当苦心孤诣追求寓意深刻、富有哲理的高峰。庸劣与高洁,无一不是在积累中得以各自途径的渲染的。如若我们选择崇高,就必当有一种虚构的震动,那将是火焰融化冰雪永恒之力良性的彰显,也更些注入新血后但凡诗歌的馥郁芳香,难有过早凋谢的不朽荣光。所有的诗歌最佳作品,似乎总能于治愈人类意识创伤的过程,在太多庸常岁月树立起人们升华的信心。这是一切卓越所在创造的目的,予人以情相助,予心灵则更以认识的绽放。这种诗歌最好的真实状况,往往不需要通过现实来检验,因为它大多超出了我们日常认知事物的范畴,只能经由体悟,或可呈现出覆盖在各个角落的飞跃。如同一些梦游之谣及冥想指南,坚韧的理性总会于优雅的抒情之下,以风格之镜最终映照出诗歌意义的光华。
老一辈的诗歌权威,也许会漠视或排斥我们今天已然学会分辨及更好界定什么是真正艺术的这种能够抵御平庸的尊严。可能过去我们不少传统诗歌,确实只剩下一些隐喻方向之类精妙的摸索,粗疏的表达过较少的本质与矛盾乃至不知起因的种种生命的困惑。但那些偶然的发现和牵强的巧喻,所憾从未曾更好的提醒过我们。尽管他们在诗坛几乎都已莫名的获取了很高的赞誉,由于其作品缺乏较强的感知力,甚至全然丧失通透气息的阐释,故而他们并非能与深邃思想符合得体的所谓同样艰辛的创作,其根本上说还是难以构成某一领域什么强大的先驱。
进步的代价历来是昂贵的,有些人太容易出名或谬误流传,看来这也只能归咎看作是时空的错误。诗歌修养浸漫着天赋的精华,如果你极少具备即便是略有瑕疵的这些,所有更富高远内涵的诗歌美誉,自当就永不会归你。永恒之国虽说过于沉重,但我们仍旧要有幻想的翅膀去不断的追寻,这便是诗歌表现重要的意义之一,而走出一切惊人的狭隘,发挥思想能量重塑诗歌永不被败坏的真实形象,相信也一定是所有正典诗人的智性诗歌,从今往后最好的所为。
文学的深刻远不会过分,时代的当下和世界现时,就怕遍地肤浅甚而新生的愚味。
古往今来伟大诗歌一直的使命,其实都不外乎是启智。
2020.5.20午后于广州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