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三题

早晚恩阳河
 
 老墙上条石
露出三条凹槽
仿佛又听见银币
发出裂帛之声
哗然如恩阳河两岸
响彻千年米仓古道的号子
 
溅起火花，照亮心
如古镇铁铺打造
传统的犁铧
烈火淬炼钢蓝
风骨熔铸铁青
巴人在陡峭的山岭
竖起红军的墓碑
外省商贾往来
看得见巴人的“过硬”
 
有银子的质地
有铁青和钢蓝
三条凹槽写就一个
朴拙的“川”字
早晚都是恩阳河
 
 
南龛石窟
 
石窟里佛的目光穿透千年
此刻依然慈祥和天真
小鸟在此地也噤声
树枝微微颤动
 
我望着佛彩色的容颜
经历无数风雨洗刷
一个石窟里少了一个头颅
一个人就死去佛依然在
 
将死的人去洗墨池喝一口
或许会悠悠回转那口气
严武为老杜修的亭子不在
它的凉荫依然阴凉
 
南龛石窟两只王八困于巨石下
隔着三尺对视你想笑你不敢笑出来
 
 
巴中，恩阳老街
 
漂浮的时光。我们
看见天空的水渠
屋檐为它
镶两道花边
我们不知道大雨如何
从石板街消散
青黑混杂的老墙
红色标语如一道道
鲜血的印记
 
我们漂浮。在恩阳河的光影里
在万寿宫的戏腔里
在十大碗的蒸汽里
 
——没人听见，猪的叫喊
  
              2021.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