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书》喜摘第十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
2018-12-17 作者：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高旭旺先生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副主任，全国诗歌报刊网络联盟主席，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河南省诗歌学会名誉会长，《大河》诗刊社社长兼主编。诗作入选《中国诗选》《中国青年诗选》《中国短诗选》《2009世界诗选》《新中国五十年诗选》《河南新文学大系·诗歌卷》《河南文苑英华·诗歌卷》等50多种选本，曾13次荣获国家级、省级诗歌、散文诗奖项。出版有诗集《还乡》《竹子在雨中醒来》等十三部。
高旭旺先生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副主任，全国诗歌报刊网络联盟主席，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河南省诗歌学会名誉会长，《大河》诗刊社社长兼主编。诗作入选《中国诗选》《中国青年诗选》《中国短诗选》《2009世界诗选》《新中国五十年诗选》《河南新文学大系·诗歌卷》《河南文苑英华·诗歌卷》等50多种选本，曾13次荣获国家级、省级诗歌、散文诗奖项。出版有诗集《还乡》《竹子在雨中醒来》等十三部。
河之书
河南 高旭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思服。”
——选节《诗经 关雎》
A
立春那天，你曾经
漫步在风口，曾经
到风铃晃动的河边
徘徊。守候。期待
听一种浪涛，冲击
暗礁的声响
或者叫语言。还有
词与词根盘结
发出的尖叫。这时
萌动的青草之色，蔓延
疯长。任意放大
甚至。深藏
在你炯炯的目光里
丙申初春。迎春花
在河堤上争先的
恐后的追着阳光跑
此刻。只有你与我
背着尖尖的河风。并肩
坐在滩头上。天棚之下
面对面。近点
再近点。谈论月光
谈论鱼和水草，谈论
水的流量。还没有
忘记爱情的火焰与
黄河的断流
我从水的记忆里
打捞你湿漉漉的语言
对河流说：河里没有鱼
再长的河，也叫死河
那么，我给你
昨天写的诗，是否
能在河流上存留。
B
立春那天。巨大的
透明体。晶莹，雪白
在阳光下，辐射出
刺眼而温暖的光
亮了岸上的野草
与露珠。去撞击
泥泞的河槽。发出
震撼山川的雷鸣、电闪
汹汹地，向东排去
一次又一次。一年
又一年，在中原
在开封的百年悬河之上
嘶吼。破碎
这时，你顶着
坚硬的河风。提着
马灯。微微的光
哭诉在古老的太阳渡
要对我诉说：你在三门峡
鬼门的遭遇
和人门的不幸。还有
你在神门的忧伤
像立春之前的
雪花。一瓣一瓣的
在古老的河堤上漂游
这些浸满了水腥味
和沉暗的河石与沙柳
还有河湾停靠的船只
自以为是你的背靠
到后来。一茬一茬
生长着麻木，僵死
甚至，袖手旁观
河流，已经解冻。我过于
希望，春天的阳光
还有点凉气。而
不是自私。那是
一种淬过火的铁
是一道不弯的光。消散
你的哭诉。河堤上，一束
枣花告诉我，你不要
说明什么。什么
也不要说。拐弯处
我看到水草枝节
鱼儿戏水和芦苇飞花
黄河上不退的山色与湖光
终于，托起
你深不见底的笑靥
C
有史以来，是谁
在黄河上，放逐星星
因此，才有了
鱼骨石，甲骨文
和杜甫、李白的诗篇
我坐在书房。重温
吟诵唐诗、宋词
还有白居易、李贺
他们的诗和思的高度
奔涌的涛声，从黄河上
把我的内心打开
激发。沉睡许久的大脑
扩大。我为你写诗的
欲望和理由
真没有想到。你已经
轻轻地走进我的书房
眼光，被泪水染亮
按部就班。把河的性格
和诗的容量接受
有史以来，是谁
在文明国度，放逐
河流。又是谁
在春的前沿，勇敢
挫败倒春寒的凶势
迫使我们，一起
走进解冻的河口
还有木船停靠的地方
一只水鸟，衔着
春的信息。叽叽喳喳
从河堤的树林里
飞来，以生灵的神性
祈祷。风大
船上的桅杆。难免
会被风折断
这时。你的心
像船上挂着的白帆
吊着。忐忐。忑忑
我依然。向河心
走近。水葬
对我来说。全当
一次生命的实验
从此，无私推着无限
让我内心的每个角落
生长光。闪亮在
黄河的入海口
D
六九天。春
打杨柳头。河面上
解冻的冰块，沐浴着
光泽的强烈。刺眼
划动着水流。穿越
浓郁的水草，欢跳的
群鱼。剩下的蓝天
鸟鸣和萤火，给水系
与时光。甚至空间
在日子的秩序上
留下一点痕迹与情愫
于是，我步入洁白
走近，冰凌之间
触摸天使的唯美。纯粹
此刻。你将润湿的睫毛
轻轻地，放在河流之上
让晶莹的冰体，闪烁
我的清爽与纯净
河石挨着河石。紧靠紧
把河堤推向高处
我透过滩头上的
篝火和炊烟，看到
一只鸟雀，翻飞着
沉重的翅膀。贪婪的
自私的，把一片晚清的
黑陶。衔走。同远方的
淡云，一起私奔
这种物化的泛滥，没躲过
使我赤红的双眼。伸向
天际。我发誓
我决不对河神迷信
我决不污染任何水系
我决不向上帝祈求
就是这条水系。清凌凌的
从我家门流过。没有
色彩，没有光环
甚至连姓名都不留下
洁净。铿锵
奔向你与我的梦乡
有一天，你与我
划着轻舟。来到
河流与河流之上。一朵
水莲，鲜亮而绽放
为我们共有，从此
有谁知道。我们
像黄河一样庄严
像水草一样滴翠
像滩头一样真实
像渡口一样风流
E
黄河上，已经有
许多人。在立春那天
启程。开始从槐花与
榆钱上走来
出游。摇着小船
扬起风帆。兴高地
彩烈地走近水的体内
甚至，陶醉在鱼的周围
那么，立春之前
你，为何独自一人
站在渡口。又将手
伸出云的衣袖
我不知道，你是否
已将缆绳解开，把手中的
风灯，高高悬挂
在船头。光泽里
有你抚摸的泪水
同时，也是我
心灵深处，一丝丝渗出的血流
没有面孔。空茫
河上，展开忧伤而辽阔
我询问风灯，那一缕
光。是怎样形成的
流传的渔歌与不朽的
铁锚，知否？
河堤建于何时？又毁于
何时？我满身水花
在船头晃动不休
F
你曾对我说过，浪花
真好。让我在
河流上，难以找到
根据。只有水鸟说过
河堤上的一片槐花
怒放。绽放它的白
能够挡着，存在
与真实。立春之前
河中的小草，放绿
让鱼儿回来。就有了
影子。浪花被带到
水的高处。狂吻立春
这时，我要把河流
安置在河流。让内心
回到内心。让河风
返回河风。让鱼群
重新，回到芦花绽放的
光景。在立春之前
这时，我想到了
你。确认的水系
和河面上飞溅的冰花
不停地，追赶阳光的细节
让你脸上悬挂的水滴
也许是泪。还原
微微的光。同时
让船和锚来佐证，一群
又一群鱼与青蛙
在芦苇下奔跑。狂欢
找到自己。立春的时辰
G
我是一位水手。把渔网
撒向蓝天。紧紧
攥着夜色。它黑黑的
沉沉的。被船头上的灯光
肯定。不知道
你想去哪里？哪个
方向？夜色
河风，冷冷地
从枯萎的枝叶上
跳下来。把一条河
刮的空空的。连水草
芦苇和鱼腥味，被吞噬
在滔滔与滚滚之间
夜色里，你动了心事
但，船舱里，还放着
你爱吃的槐花蒸榆钱
还有枣花馍和黄河鲤鱼
焦急。直冒热气。你觉得
河水冷吗？黑吗？
我抽身。索性，果断
擦亮火柴。为你
点亮。桅杆上晃动的夜灯
我已高龄。高过
浪花。高过月色
和湿地。但，我的
身体坚硬，是涛涛
与激流中，一座岛屿
守望。你心房
牵挂的人。空无
船的方向
H
一场风。很凶
很猛。硬硬的
从沼泽走来。打断了
河口上，一棵槐树与
另一棵槐树的交心
这时，你紧紧拉着
我的手。不知道
槐树，是怎样看待
这场风的
只有我，从风的缝隙里
跳出。用单薄的肉体
还有手中发亮的橹杆
立在浪尖。串起
暗礁与旋涡。寻找
鱼和草的呼吸。张望
确实啊！我与你
简单而亮丽。后来
河滩上，长满了
玉米，麦子和油菜花
河流上，拥挤着
鱼的跳跃。还有
草的蔓延。泻绿
I
晨曦。河水冒着寒气
热情的，留住。从雾霾上
飞来的一只天鹅
在河面上，染色。留白
浪花中，醒来的
还有荷花下做爱的青蛙
那天立春。谁在梦中
呼唤蓝天，呼唤
白云和阳光。河的对岸
熊熊的渔火。燃烧
与桃树上裂开的红
惊艳。在天鹅的羽翼之下
在风灯的闪烁之上
鸟鸣，从龟裂的
河床上提速。覆盖了万家
覆盖了灯火。在河边
你伫立。厮守
整理内心。河风
从你头顶刮过。远走
高飞。你面对急流
沉稳。拙朴。激情
和娴熟。为我背诵
舒婷的爱情诗
只一首。倾刻
河水涨过《神女峰》
吓得我噪音放大
啊！不得了，不得了
鲤鱼为什么不吃草
J
此时此刻。立春
是我一生的阅读。写作
凸显诗性的独立
与诗思的飞扬。执着
和痴迷。让我难以
从河流上流失。或者叫
退出。铭记那只水鸟的
飞翔。啁啾
我到了这把年龄。与河水
与船只。还有水草，芦苇
等等。打一辈子交道
回过头。打量。细想
不知道黄河会恩赐
我什么？换句话说
将什么从我身上夺走
但，我相信春天
相信黄河。相信
流量。在你与我之间
相守。期待河水奔涌
在河流上，即使你
与我。用最小的
嗓音和私语。河堤
河床。水草和鱼儿
也会伸过耳朵。聆听
树冠上筑巢的鸟鸣
高过蓝天。飞越云层
生长着期待与渴望
明年。立春之日
是你与我，在黄河上
再聚之时。那天
你的风灯。高悬
亮。河流的全部
我以宁静的佛心与
致远的禅念。在水系上
展示，我内心的起因
举行，隆重而庄严的
我们共有的立春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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