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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文学奖获奖诗人马新朝今日去世 享年63岁

2016-09-03 作者: | 来源:大河网 | 阅读:
河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河南省文学院原副院长、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南省诗歌学会会长、著名诗人马新朝老师因病医治无效,于2016年9月3日16时50分逝世,享年63岁。沉痛悼念敬爱的诗人马新朝!

 

  马新朝2

  诗人马新朝老师

 

  大河客户端小编刚刚获悉,河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河南省文学院原副院长、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南省诗歌学会会长、著名诗人马新朝老师因病医治无效,于2016年9月3日16时50分逝世,享年63岁。沉痛悼念敬爱的诗人马新朝!

  据悉,马新朝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定于2016年9月5日上午9时在郑州殡仪馆举行。

  马新朝,诗人,书法家。现任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南省诗歌学会会长,河南省作家书画院执行院长。现供职于河南省文学院。1953年出生于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马营村一个农民家庭。

  1971年入伍并在部队开始文学创作。1984年转业至《时代青年》杂志社,2005年调入河南省文学院从事专业创作。版有诗集《爱河》、《青春印象》、《黄河抒情诗》、《乡村的一些形式》、《幻河》等,报告文学集有《河魂》、《人口黑市纪实》等3部等多种。作品曾入选多种文学选本,有的还被翻译到国外。

  曾获得过《莽原》文学奖、《十月》文学奖、第三届河南省政府奖、长篇抒情诗《幻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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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新朝:诗歌是我生命的灯盏,精神的还乡

  马新朝老师曾说过:诗歌是我生命的灯盏,我一边用它照看自己,照看这个苍茫的人世,一边用手罩着,以免被四周刮来的风吹灭。我相信词语后面所隐藏着的神秘的真相以及真理的美和拯救的力量。诗不应总是诅咒,不应总是讥讽,不应总是冷,总是灰。诗人应该给这个世界一些爱,一些温暖,一些拯救的力量。诗应该为活着寻找一些理由。诗是带有体温的文字,1000年后它还有体温。

 

  附马新朝老师作品: 幻象平原

  1

  平原上无法藏身。别的事物为了显现

  往往会寻找一些替身,那些移动着的人和树,也许

  并不是他们自己

  2

  跟着风跑,或是结在光线的枝头

  傍晚,它们挤在一条乡土路上,晃动,变形

  活着的,死去的

  3

  平原上依旧保留着

  月亮的圆,和它的光辉,像一件旧的仿真古董

  内容已被掏空

  4

  一个人不断被删减。减去枝叶繁华

  词语的修饰,减去内心风暴,使他不再摇晃

  他的话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骨头

  在大地上行走

  5

  散落,碎成大地

  因无力收拢,而四处流淌

  即使站立起来,也是一个失败的人

  6

  四野茫茫,像摊开的书页,无人翻动

  河不在河里,水不能在水上行走

  三两个坟茔,缓慢地移动

  7

  没有了指向和地址,泥泞的

  路,长时间地在原野上蠕动,摸索

  有时,也会变成人,混迹于城市的楼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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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土一望

  这黄黄的,略带灰暗的泥土

  从脚下向远方奔跑,像海浪,没有骑手

  从南阳,许昌,到洛阳,开封,安阳

  它们一直在奔跑,没有骑手

  这黄昏的大地,铁衣无光,蒸馍铺里的

  二夹弦,无人承担,也无人流泪

  黄土的门啊,关闭了多少人,关闭了多少血

  时光因为遥远而长出疤痕

  平原上,光秃秃的,一声吆喝

  传出千里。我看不到五千年的古老

  也看不到岁月的皱纹,没有老宅,没有古树

  也没有疼痛,好像一切都在重新开始

  有着无限生殖能力的黄土大地啊,为什么

  长不出一个古老,这里没有记忆

  只有现在,全新的现在。那么多的

  古城遗迹,也只剩下一个名字

  它们的身体和肉体,也随着魂魄和雨水

  渗入深深的地层下。这黄黄的,略带灰暗的

  泥土,有着铁锈的腥味,那是它

  尚未消化完的卷楼铜剑,还有人的

  苍老的咳嗽,这深远的空洞的泥土啊

  还在关闭。回荡的风,弥合着所有记忆的裂缝

  那个开手扶的人,一脸黄昏

  他无人认领

  大风之夜

  马营村以西,缓缓的坡顶——

  你说,那里是审判场

  冬夜,有人在那里高声地念着冗长的判词

  黑暗紧闭帷幕,叮当的刑具,碰响

  风雪的法律,没有观众

  风在煸着耳光

  在更远的砾礓沟,猿马驮着轰轰的辎重

  那是什么货物?有人在加紧偷运

  你说,那是人的名字

  可是村庄里并没有人丢失名字

  黎明,大地和坡顶安静下来

  村边一座孤零零的小屋

  低眉俯首。它说

  它愿意认罪

  反身向下

  很久了,我没有再写颂歌。这

  世间,值得称颂的事物已经很少

  我反身向下,看到泥土,这身子下,脚下

  还有屁股下的泥土啊,越来越低

  人越高,泥土就越是低下。我反身向下

  看到了宽厚的母腹和生殖,我向里边

  喊了一起,有着人世的回声,敲打着木鱼

  大平原上,一眼望穿,神,无处藏身

  神就居住在泥土中,并在泥土里写下箴言

  万有和律条。泥土躺着,关闭着永恒的门扉

  从不言说。由微黄,深暗,和一点点

  潮湿的颗粒构成。察看泥土,你

  不能用眼睛,你只能用心,用命,你

  只能反身向下。那些过于伟大,光彩,美丽的

  事物,并不真实,也许只是一些幻象

  无法触摸。泥土才是一切存在的真实

  许多年后,许多高度之后,我

  才重新在庄稼的根部,找到了这种真实

  我反身向下,泥土里雷声轰轰,有着

  蓝天,花朵,鸟鸣,还有

  还存放我们死亡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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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河的感受

  一条河,一条具体的河,抽象的河

  从你们中间流过

  你们中间的那些事,人间的事,争吵,然后妥协

  获得,然后又失去,身体像楼房那样

  建了又拆,诗歌对于影子,以及哲学家们

  对于意义的攫取——这就是一条河

  被毁坏的经过

  一条河,被毁坏,不像是一条蛇,先打它的七寸

  而是从后面开始,从尾巴开始,从边缘开始

  慢慢地移向中心

  即使最小的一个嗓音,也能抱着河,河一定会经过

  欢乐,再流入它自己的光芒。一条河,被毁坏

  并消失,就像一个人重新穿上了衣裳

  回来吧

  回来吧,你们这些流浪的山

  流浪的水,你们这些失踪多年的小路

  回来吧,你们,草茎上的露珠

  风中的花朵,蓝天的蓝,大地的辽阔

  这是深夜,我这没有灯火的残躯

  将引领你们回家。回来吧,绿过我的绿叶

  伤过我的水湄,还有我的行走,从远近的路上

  回来吧,我的嗓音,我的手指

  我的勇敢的裸露于尘世的脸,回来吧

  这是深夜,我要收拾这一地的散落

  我要给你们这些还在游荡的孤魂

  以短暂的安适和名份;我要引领你们

  还在琴弦上的哭,我要用夜的黑

  洗浴你们,我要用夜的静

  疗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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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一天

  很多年了,音讯全无

  我知道马营村还在。那里的杨树和椿树

  小心地生长,到了一定的高度

  就会被砍倒。然而,到了那一天

  它们都会重新回来,立地顶天

  那里的亲人已经四散

  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名字也开始漫漶

  有的长眠地下,有的在南方下苦力

  然而,到了那一天

  他们就会重新聚首,瞬间成为一个脊梁

  那里的小猫小狗,还有鸡鸭,飞鸟

  已经互不相识,零落成泥

  到了那一天,它们都会从原路返回

  组成一个新的联盟

  假若我往后退,后退

  马营村一定是我最后的屏障,最后依靠的

  亲人。到了那一天

  它会瞬间站立,和我抱在一起

  写给未来的一天

  这一天会来到的

  会的

  是的,他丑陋地躺着

  接受你们的告别

  你们这些好心的活着人啊,用这些鲜花

  来掩饰他以往的过错,还有那

  永恒的孤独

  他曾经是一个生命

  微小,透明,忙碌,话语里带着乡音

  一生向善,不愿作恶

  假如他的生命,妨碍过谁

  假如他的死,伤害了谁

  请原谅这个可怜的人

  像一本书隆隆的合上,不再打开

  没有重新开始。结束了

  通向人世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

  没有光,没有家

  也没有远方

  许多年后

  许多年后,流水将重归流水,石头将重归

  石头,所有远行的路将重新回来

  所有停泊的远方将重新回来

  原初将重归原初,空无将重归

  空无。许多年后,全部的欢乐,忧伤,荣辱

  将重新归还天空和大地

  许多年后,散落的将重归散落,尘土将重归

  尘土,我的骨头将会被再次归拢

  在地层下缓慢地流失,

  鸟声将重归鸟声,绿叶将重归绿叶

  许多年后,我将再次回到无人的村庄,做一扇柴门

  我会在花朵里喊你,在土墙里喊你